柴峻笑了,靠近温乐公主,沉声道:“你骗鬼呢?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因为……西出阳关无故人呐!”
温乐公主往后连退两步,惊恐的睁大眼,夹带着哭腔高声叫道:“舅舅!他,他,他竟敢威胁我!他说到了阳关,等你们都走了,他就不让我好过!他欺负我呢,舅舅!”
柴峻见她这般装腔作势不禁愣了下,温在恒已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道:“柴小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不远数千里之遥来迎娶公主,自当尊之爱之,尚未成亲你就以下犯上,藐视皇威,莫不是对天家赐婚心存不满?”
柴峻双拳紧攥,咬牙道:“我哪儿敢?”
“温将军言重了。”诸葛子获适时出现,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走来,“我家少主不过是担心公主的安危,这天还黑着就跑出去,且不说路遇歹人,就是公主不小心摔着碰着,我等也难辞其咎,担待不起啊!”
温在恒道:“诸葛道长说的是,在下已向公主禀明厉害,下次若有行动定提前告知。”
“这便好,这便好!”诸葛子获甩了下拂尘,瞄了温乐公主一眼。
温乐公主手指轻轻摆动,示意柴峻让道,柴峻咬着嘴唇晃着步子让开了,只听这十分欠收拾的丫头边走边道:“我饿了,知雨你去灶上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声音是那么的轻快!
柴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脚尖在地上使劲儿碾了碾。
本来领了送嫁的差事心情一直烦躁的温在恒,忽然觉得没那么烦躁了。他本来想关上门将温乐公主训斥一顿的,也不想训了。心情大好的他,早饭都吃了平时的两份量,边吃边想这小丫头孺子可教也!
日上三竿,出发的时辰早就过了,柴家军等了半天依然不见温乐公主出来。禁军那边三三两两凑一堆,磕着瓜子说着闲话,貌似一点都不急。柴峻怒火中烧,调转马头就要亲自去催。李申“唉”的长叹一声跟了过去,这一个个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柴峻还未到驿馆门口,就见一个身着鲜艳衣裙的娇人用团扇遮着日光慢悠悠走将上来,袅袅婷婷,步步生香。
温乐公主又换回了裙装,上穿浅水绿的短襦小衫,下穿正桃红的抹胸长裙,外披月白绫纱绣海棠的披帛。高耸的螺髻上左簪玉芙蓉,右攒金步摇,耳垂下坠着两片精致剔透的翡翠叶,在细嫩的小脸旁晃啊晃,让人移不开眼。
“让驸马久等了。”温乐公主以扇半遮面,眉目弯弯,笑得温婉可人。
柴峻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夜没歇好上火了,牙根从今儿早上开始就痒痒的,偏生当着禁军诸人的面他又发不得火,尤其是他们个个等着看好戏的模样着实可恶得很。柴峻翻身下马,迎着日头冁然而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
“公主金枝玉叶,梳妆打扮自是精细费时,用膳也有诸多规矩,这都没什么。只是耽搁了出发的时辰,路上少不得又得快马加鞭的赶,我担心公主吃不消。”柴峻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抑扬顿挫。
又来威胁她!温乐公主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她摇着扇子斜睨着他娇嗔道:“离大婚之日尚有两月,到瓜州快则一月,慢则一月半,时间充裕,驸马猴急什么?”
柴峻喉间一梗,余光扫见憋着笑的温在恒等人,他磨着后槽牙强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道:“出门趁早不趁晚,若天黑前赶不到驿馆,只能露宿野外了。我等行伍之人早已习惯,公主可就要受委屈了。”
“驸马处处为我着想,真是有心了!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吧!”温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手搭在彩墨的手臂上,提着裙角扭着小腰上了马车。
她方才站的地方还留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柴峻暗道:个臭丫头,你给老子等着,到了瓜州,老子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子就不姓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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