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一见海氏的神色微微有些松动,那双小小的眼睛骤然瞪大了起来,连忙叫到:“老太太不可!谁知道这个人安了什么心,竟然要把自己的心腹安插进沉香榭!千万不可······”
话未说完,邓毅便冷着脸打断了福贵,语气中依旧是那充满着谦卑的柔和:
“福贵大人此言差矣,若是邓某真的安了什么坏心,大可以偷偷地将人安插进来,我权大势大,要安排些人手岂不是轻而易举?岂会如此蠢笨,直接和老太太明言要送人过来?若我真的有歹心,便是明明知道日后会出事,又如何会承诺日后出了事情全部算在我的身上?”
邓毅说完,又满脸谦恭的冲福贵行了个礼,“邓某刚才所说若有顶撞,还请福贵大人定罪吧。不过我倒是还想说一点,”
邓毅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海氏,“邓某和老太太在大堂说话,如何会如此迅速地传到管家的耳中?莫非是这里的透音效果太好,能够千里传音?”
有不懂规矩的小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海氏的目光却愈发的深不可测。
福贵心中猛地沉了一下,抬头怒目圆瞪道:“你不要信口雌黄!”
邓毅却像是微微一愣,冲暴跳如雷的福贵颔首道:“邓某开个玩笑而已,福贵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邓毅那一声“富贵大人”叫的又乖巧又柔顺,听的顺耳之际,福贵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只听海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放肆!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管家,如何敢劳烦邓大人行礼?还不快跪下!”
福贵猛地反应了过来,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邓毅,急忙低头跪了下来:“下人低贱,如何敢劳烦侍郎大人行礼!还请侍郎大人谨慎言行!”
他知道像邓毅这种人,虽然是有求于老太太,表面气势上老太太是占了上风的,但实际上就算是尊贵如同相国府老太太也得对如今大权在握的邓毅忌惮三分。既然海氏都惹不起的人,他又怎么惹得起?
海氏微微抬头,看着邓毅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
“下人不懂规矩,本该教训。原是我这个老太婆太纵着他了,才有的他今天这幅模样,着实让我丢脸!想不到邓大人看起来温柔如顺,教训下人倒是很有一套!”
邓毅听闻,倒是低头谦卑一笑,淡淡道:“邓毅只是陈述事实,并不敢拿老太太身边的人怎么样。”
海氏微笑道:“罢了,小李子你借去吧,也不必送人过来。原是这畜生夸大其词,沉香榭虽然人少,但那里沦落到没有人使唤的地步了?明日我便重新派些人手去锅炉房打扫,你不必有心了。”
说罢,又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福贵,冷冷道:“你还要在这里听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滚?”
老太太平日里待下人是极其温和的,很少有现在这样发怒的时候。福贵跪在地上,后背早就不知不觉中湿透了,忙颤颤巍巍的原地磕了个头,咬着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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