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本应可以如此的,但他们到底是君臣,不过牧凌天也都习惯了,毕竟有旁人在的时候,秦王可是个规矩守礼的恭顺形象。
“二弟笑言了,对了,还不曾恭喜二弟,今日受赏,”牧凌天倒是时刻严谨。
牧天齐看着他这副人善虚伪的样子,就恶心,如今旁若无人,装什么装,想起父皇平日里对他不闻不问,太子可立也可废,说到底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罢了。
“皇兄客气了,父皇宠爱母妃,对我自然也是多多疼爱的,可再如此,也比不得皇兄,虽然母亲早逝,可到底父皇还是念着她的,惠及于儿女,不像是六皇子,母亲不受宠,连带着自己小小年纪也同着去了,父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命人把他依礼安葬了就是,”秦王的话是越说越放肆了。
他话语中提及的六皇子,先母本也是世家女儿,被封为妃。因族中获了罪,抄了家,牧祁昇念及她入宫的早,又在深宫多年,便不按罪论处,一样按照从前妃嫔的礼制对待。可终究是失了势的女人,没有过命的恩宠,又不得母家的阴泽,还要因母家的罪过,受此连累,哪里能在这深宫安稳的存活下去,不久,就在内湖中,发现了她的尸首,说是失足落水,过了整整一夜,无人问津。听说被打捞起来的,整个人都被水泡的青紫面目全非了,星象还纰漏她是为不吉,到底也是年少时被帝王宠爱过得女子,裹了个草席,带出宫匆匆埋葬了。
只是可怜了六皇子,亲眼目睹母亲的惨死,父亲的凉薄,人心的恶毒,当天受了惊吓,染了风疾,没过几日,便去世了。
宫中的女人就是这般,宫中的孩子也是这般。
总归这深宫后院,也不缺这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与这一个不要紧的孩子。
“秦王殿下!”
这个声音很显然不是太子的,而是身后走来的朝歌的。
这样的话,若是被他人听了去,可是要遭罪的,倒时又是一番是非,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今日贵妃大喜,秦王莫不是高兴贪了杯,酒后胡言了?”朝歌走到牧凌天的身边,站在秦王眼前,这般说道,明明就是带着玩味的笑语,可偏偏气势凌人。
牧天齐看着一身红装的朝歌,在这有些灰暗的宫墙底下,显得那般与众不同,仿佛生来的高贵。明明就是个尚未成年的小儿,偏生就有这种魔力,是哪里来的这般自信与骄傲,让她天不怕地不怕。
说她幼稚天真,可眉宇间露出的野心与稳重自持,又是为哪般?
说她心机深重,可这纯然一副任性骄躁的女儿家姿态,又是为哪般?
倒是真叫人看不懂了。
突然想起,父皇对她的宠爱,与众不同的宠爱,像是好像只有她,才是自己的孩儿,以及母妃日日看到郁后画像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妒恨。
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无意间对自己提到过得话,若她为男子,天下必将为他所掌,郁朝歌绝不能成为第二个郁后。
这个母亲后怕的,从前他始终不得解,总觉得母亲是妇人之见,忧心过重,如今倒是有几分不一样了。
“你这是何意?”秦王不免有些结舌。
太子牧凌天是个隐忍容易被欺负的,可公主牧荣凰可不是,她就像是呆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刺猬,亦或者一把剑。
“何意?不如回去问问你的母...妃,”朝歌对不聪明的人,从不喜欢多言。
“哥哥,我们走!”便拉着自己的哥哥走了,留下秦王一人在原地一脸懵逼。
“愚蠢!”
秦王来韶华殿向母亲问安的时候,今夜本是母亲开心的日子,可父皇并没有在身边陪同,作为人子自然是要多加宽慰的。
聊起了刚才同牧凌天兄妹二人之间的对话内容,心情本有些宽慰的兰贵妃,突然生起气来,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掷在了桌案上,杯中的茶,洒了几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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