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是个泥瓦匠,农闲时就帮人盖房子,昨天从临县回来刚听说魏明珠的事儿。今天急忙赶来沿河村,还在供销社买了白糖、挂面,也是想给母女俩撑脸。魏家把礼给收下,才告诉刘荣,魏明珠母女已经搬去河滩老屋住。刘荣又去老屋找人,当然扑了个空。
刘荣就疑心魏家把人给弄没了,在魏家赖了半天,让魏老太把母女俩交出来。
农村一般吃两顿饭,早上9、10点一顿正餐饭,下午五六点吃点一顿晚餐。魏家还等着做下午饭,魏老太就要赶人,两人从屋子里吵到屋外,才有刚才那一幕。
魏明珠听了经过,赶紧安抚她舅:
“我们现在是在河滩老屋住,因为走得匆忙,我奶奶就给了20斤红薯,锅碗瓢盆没有就算了,衣服和被子也忘了让我们带走。这不,正说回来拿东西,就遇上舅舅了。”
刘荣看见外甥女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下大半。魏明珠脑袋上缠着纱布条换成了一小块纱布贴住伤口,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刘荣又生气起来:“魏大林就让一家人欺负你们母女俩?”
什么搬到河滩老屋住,那房子破的连狗都嫌弃,哪里能住人,魏明珠母女俩分明是被赶出去了!
魏老太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瞅见魏明珠母女出现,还以为她们在老房子住了一晚上,觉得难捱,这是回家求饶了。
她幻想着,就算刘美带着魏明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也不会松口同意……哪知魏明珠说回来拿东西,都赶出去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但刘荣在这里呢。
刘荣和窝囊的刘美不一样,说砸魏家,那就真的敢砸。
魏老太表情扭曲:“她舅,你听见了,这是她们自己有好好的屋不住,你摸着良心说说,有哪家儿媳妇把婆婆丢在一边不管的?我这没用的老太婆也管不了谁,等大林回来让他自己看着办!”
看热闹的都七嘴八舌,帮着魏老太。
刘美摇摇欲坠,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刘荣觉得指望他妹,还不如指着外甥女,魏明珠可能是经了事,说话有条理多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这是我们两家人的事,各位给腾个地方,你们该回去干嘛就干嘛去。”
刘荣把长舌妇们轰走,魏明珠喜欢刘荣的做事风格,加上原主残留的情感,心里也觉得和刘荣这舅舅挺亲近。
“舅,等我爸回来,说不定要打死我,您说咋办呀?”
刘荣一瞪眼,“他敢!”
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刘荣很看不上魏大林。不过刘美从前一心维护魏家人,刘荣是恨铁不成钢。就说这事儿,他刘荣都听到流言了,魏大林在邻乡就真不知道?魏家大兄弟,个个胳膊都和女人大腿一样粗,一起站出去替魏明珠出头,哪个还敢乱嚼舌头?
任由流言传遍四里八乡,把魏明珠名声搞坏了,好好一个大闺女,能不气得撞了柱子?
这样一想,住在魏家还真是自寻死路。
刘荣挤开门口的魏老太:
“去,搬你们衣服去,我今天给你们做主。破房子也别去住了,跟我回家去!”
搬到魏家老屋,和回娘家去是两回事。
刘美脚步发软无力,魏明珠却整个人都欢快起来。她也没想长久住在舅舅家,但她可以去那里做生意,沿河村这些人会卖鸡蛋给魏明珠才有鬼了。
刘美不敢动弹,刘荣就让魏明珠收拾东西去。
三婶声音尖的刺耳:
“明珠她舅,你做事不留点余地,非得要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拆散啦?你能养她们母女一辈子?”
自来娘家人只有劝和不劝分的。
魏明珠可以滚出去,反正也是个娇小姐。刘美却是家里得用的老黄牛,一天不在,三婶就要做刘美的活儿,觉得很难挨。
刘美更是抖的厉害。
她也知道,刘荣这次是认真的了。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又觉得照着她哥的意思,她家就要散了。一会儿又想,连当舅舅的都来给明珠出头,当亲爹的魏大林却还没回来……真的没有怨吗?是有怨的!只是懦弱久了,有怨恨她不敢说出口。
魏明珠冷笑两声,“三婶,我舅养不了我一辈子,你能养?让你家红雪把我衣服还来,我要带着走。”
三婶顿时熄了声儿。
魏家没有男人出头,全家人都蛮横不过刘荣。魏明珠脚下生风冲进自己屋子,床下那双鞋不是她的……这才一夜呢,魏红雪就迫不及待搬进来了。床尾放着的木头箱子是魏明珠的全部家当,大铁锁把关,钥匙就挂在魏明珠脖子上,没想到还有机会带走它。
魏明珠费力抱着箱子出来。
刘美不敢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魏老太对她常年的欺压深入骨髓。
刘荣不姓魏,他要是去屋里搜刮,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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