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
宫女被打板子,本已少见。更何况宫女被打板子和太监被打板子是不一样的。
太监挨打,直接趴下就是,而且疼得受不住了还可以求饶,或者向主子谢恩,谢主子教训自己;但是宫女打板子,是一点声音都不许发出的,而且要把裤子脱下来,直接打屁股,不许哭,不许叫,不发出任何痛苦难忍的声音,说得直白点,哪怕把你打死了,都不许发出一点儿声音扰了主子清静。
所以高个儿太监方才才给小鼠嘴里塞了一快帕子。
另一个太监闷声哼了一声,一把想要撕开了小鼠的裤子,小鼠发出了一声闷哼,终于流下眼泪来,双手向后,拼命挡着那个太监的手,又捂住衣襟。
太监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由得恼羞成怒,向那高个儿小太监怒吼一句:“小洋子,你是傻了不成!还不来帮忙?”
叫做小洋子的高个儿太监慢慢地走了过来,别过脸去,帮助按住了小鼠的手。
眼看着衣裳就要被扯开,小鼠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力气,忽然猛地从凳子上滚了下来,一手扯掉了嘴里的帕子,终于跪着膝行到海贵人面前,哭着道:“奴才冤枉!求贵人明察!奴才冤枉!”。
海贵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踩着花盆底鞋慢慢走到她面前,眼看她十根手指冻得如同红萝卜一般,上面还有冻疮,此时在雪地里已经发紫了,便慢慢抬起花盆底鞋,对着小鼠的手指狠狠碾下去。
伴随着骨节碎裂的声音,小鼠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一边号叫着,一边要将手指抽出去,却奈何海贵人用了十分的力气。
海贵人冷笑了一声:“我原以为你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原来也是知道痛的,说!那润肤香膏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贵人妹妹这儿是怎么了?”一个平缓柔和的女声郎朗响起,声音温柔得能瞬间抚慰人心。
海贵人面上神色一顿,松开了花盆底鞋,小鼠赶紧将手抽了出来,颤抖着送到嘴边,不住吹气。
吉灵放眼看去,只见景阳宫的正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亮了烛火,
一个年约四十的女子静静站在那儿,虽然身边仆役不多,只有一个姑姑模样的宫女急急忙忙地跟在她身后,要给她系上披风。
吉灵用了一下原主脑海里的回忆,知道这就是景阳宫的主位娘娘——懋嫔。
风雪早就停了,一轮冷月悬在景阳宫的上方,默默地俯视着宫殿中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只见懋嫔形容瘦弱,脸颊委顿,面色有些枯黄,但是眉眼秀丽,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只是毕竟岁月不饶人,不仅脸颊显现出下坠的趋势,就连微笑的时候,嘴边也有了浅淡的法令纹。
但是她看起来是那样病恹恹,只不过说了这一句话,就捂着胸口有些喘气。此时,她身边的奴才终于追了上来,帮着她系好了披风。
小鼠看见懋嫔娘娘来了,眼里冒出了仿佛看见救星一般的火花。
是啊,那不是她的旧主子吗?
吉灵以为她就要过去跟懋嫔求救了,谁知道小鼠眼里的那道火花转瞬即逝,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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