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弘听来,“观光”言语中颇多抑郁,倒是对于道王李弘有些印象,太祖之子,大约是在河南道某地做刺史。
同伴再劝道:“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故之先贤尚有穷困之时,待时运一到,便一飞冲天,观光兄何不暂忍耐一时?”
这下观光总算听进了劝告,止住了脚步。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他人,是以李弘站在附近听了个遍。
见二人不再说话了,李弘指着阎庄说道:“叨扰两位,在下长安人士,今日托邻家兄长带我来长长见识。方才我经过此处,无意间听闻两位说话,颇感好奇,不知能否有幸看一看这位郎君的策论?”
阎庄适时地作揖自我介绍道:“在下阎庄,字当时,这是某邻家……阿弟,李五郎。”
其实李弘的要求已经算是有些唐突了,不过他年岁不大,说话却条理分明。对面的两人脾气也都不差,且看出李弘并非寻常孩童,言谈举止没有一丝倨傲。
待阎庄说完,两人各自回答道:
“卢照邻,字升之,范阳人士。”
“骆宾王,字观光,婺州人士。”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李弘心头一震,卢照邻,骆宾王,不正是是初唐四杰中的两位吗?两人齐聚,总不能是同名吧!
对于初唐四杰李弘还是有所了解的,除了面前的两人,还有王勃,以及……咦,李弘挠头,还有谁来着?
“阁下莫非出自范阳卢氏?”阎庄问道。
范阳卢氏为五姓七望之一,属于天下最顶级的世家望族之一。
卢照邻颔首称是。
另一边,骆宾王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策论递给了李弘,让李弘对他的印象分立马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骆宾王的策论写的是疏通通济渠之策,通济渠连接黄河与淮水,经淮水、邗沟便可勾连扬州,借助河运,便可将江南之物产运至洛阳。
然而通济渠易有泥沙累积,每隔一两年各地便要组织民丁清理淤泥,疏通河道。
文章行文流畅,虽然是追求句式声律两两相对的骈文,但文风与南北朝遗留下来的浮靡之风截然不同,少有生僻之字。文中之意,挥洒自如。并没有为了形式之美而刻意引用典故,从而影响文章内容的准确表达。
骈文李弘并非没有看过,且先不论骆宾王所提的策略方法如何,单就文章而言,李弘就看得很舒服。
“我听闻兄长家中长辈与戴公有旧,今日相识也算有缘,不如帮上一帮?”李弘手持策论,对着阎庄说道。
阎庄戏精上身,生生演出了一副纠结摇摆后终于做出决定的模样,对骆宾王说道:“若骆兄信得过某,某愿替骆兄代为向道国公转交策论。”
骆宾王这时候就不似之前那般纠结,慨然道:“那就有劳阎兄了!”
似是完全没考虑其中的风险。
毕竟能被拿出了投递的策论文章,必定是得意之作,双方到底是萍水相逢,若是拿走策论盗为己用,哪怕后来骆宾王发现了也只能徒呼奈何。
好在骆宾王并非所托非人。
李弘见天色尚早,又邀着骆宾王与卢照邻到坊中附近的酒肆一坐。
骆宾王与卢照邻又不是傻子,若是短暂接触他们俩还分辨不出什么,但话说的多了,他们在酒肆中渐渐发现了所谓的“邻家兄长”实则事事皆听“邻家阿弟”的话。
只是两人终究不像昔日的狄仁杰那样见识广博,知道太子行五。骆宾王与卢照邻心中只猜测出李五郎出身权贵,地位必然还不低。
目前对于五姓七望,朝廷的政策还是以打压为主,卢照邻出身卢氏,但同样希望在仕途上有所作为,骆宾王就不必说了,正准备投策论呢!
两人在言谈之间不免多了一两分拘束。
初时还不觉什么,渐渐地李弘也察觉到了点,正巧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别,去此行的目的地,道国公府,拜访戴至德去了。
告别后,出了酒肆,骆宾王与卢照邻并未离开,而是看着国公府的人开大门将李五郎迎进了府中。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行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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