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就算前线大军已是中计,只要下令召集剩余兵力,后撤南方,以纵深换时间,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李离自顾自的说着,说服着自己,说明白后手计划;可这手,却怎么都拿不稳那份信。
“儿,爹有话和你说。”
“爹……”
父亲将李离拉到了一旁,满脸的疑惑,显然已经纠结许久了。
“儿啊,不该是爹记错了;只不过,爹分明记得,这老相国,就是他当初买下我们家那头牛和你杀的狼,这才有银子送你来京城读书。”
“什么……爹你说什么?”
“惊奇吧,爹也觉得惊奇,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缘分,若不是当初有人愿意买下那头不新鲜的老牛,你便就没有机会来京读书了,也大概做不了相国了吧。我们,是不是该谢谢老相国啊?”
失魂落魄,李离乱了,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过去的种种皆穿成了一条条线,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好大的棋局。
跌跌撞撞的闯入老相国的房间,他正在仰头痛饮,以泪洗面。
“相国,你……是不是买过我家的牛,还有匹狼?”
话,问出了口,相国顿住了,酒壶从手掌心中跌落,被打湿的衣衫依旧难掩当年的英雄气度。
“哦,你察觉了。”
晴天霹雳,李离啪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大瑜。”
“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我。”
李离目光呆滞,相国却渐渐挺直了腰板。院外,京城新年的年味还未过完,到处玩乐的小孩还时不时放着爆竹,时不时噼里啪啦,怪吓人的。
“老夫那日公办,在市集上听闻有读书郎独自护家杀狼,打听清楚了,就知道这读书郎是老夫要找的人。”
“什么人?”
“什么人?”相国反问,渐渐蹲在了李离的眼前,四目相对,直直的回答道,“那种,越是逆境,越是杀心四起的人,像他杀的狼!”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半生都被操控在他的手里。
大瑜战败了,计中计,黎军坑杀了三十万精锐,从此,大瑜的防线便一击即溃。
半年后,京师沦陷了,李离坐在望江楼上看着那些仓皇出逃的皇亲贵胄们,嘴角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手中的酒。
战火蔓延,渐渐烧到了江边,望江楼被点着了,死守祖产的小伙子一路退后,退到了李离的身边。
“老翁,你怎么不逃?”
“逃?逃去哪里?”
竟是一夜白了头,无人不知的李相国竟被眼前的这青衣小衫当作了老翁。
“老翁,晚生瞧您好像有心事?似比生死还大。”
只笑笑,这小衫也是个妙人,可惜了了。
转身,坐在栏杆上,江风裹挟着烟火味,李离举起了酒,眼角余光却看见了墙上的那首小词。
桂花迷人眼,酒浊乱人心。
持笔景迟错,舌麻语结折。
青衣小衫问何蹉跎?
我道,我道,一双白鹭入心田。
“呵,你还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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