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你看家,别住自己的院子,去李公子那里守着,如果…如果路上有什么意外,叔床底下有个箱子,是个退路。”
交代着,兆叔很难得的在衣袍下面穿上了甲,这一趟不远,但离西京也有些日子,这么多年头一次分开,让一向冷脸的梅子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
抿着嘴,似乎有什么话想从心里冒出来,可是多年的习惯还是没能开了口。
兆盛也瞧着,期待梅子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了笑。
“走了,回来请叔吃梅子啊。”
车队走了,箱子封着条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车轮明显很吃力。
当晚梅子就搬进了怀德坊,没带多余的兵器,只有一身甲还有腰间的横刀。
和李公子打交道的时候不多,多的是对方说个名字而梅子拿走银子。
梅子不爱吃喝,脸也冷,李乐何海蟹吃着舞女看着,却也慢慢没了兴致。
或许是忍不住话头,李乐何竟然不知觉找梅子聊起天来。
“你……和老兆不是亲叔侄吧。”
“嗯。”
“你说,西京都传安禄山喜欢吃人心,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应该不是真的,若是真的话也不能认贵妇做干娘。”
在梅子印象中的李乐何不是一个话痨的人,可这一次他却啰里啰嗦说了不停,一开始梅子还会回应,可是没几句就发现,对发根本就不需要回应,自说自话一个人就包圆了。
可是,这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李公子的热闹,除了他说话的声音外就连只虫鸣都没有。
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铠甲微微发出着声响,左手摁着刀鞘一步步慢慢接近了房门。
李家人都住在怀德坊,李乐何的小叔就在南边没多远。
屋外是庭院,庭院上铺着砂砾,不种树木,一来瞧着干净不扬尘土,二来有人走动就能听见响声,至于走廊,只要脚一踩都是木板的咯吱声。
但此时,门外却是安静的有些可怕,没有脚踩砂砾的声音也没有木板的咯吱,只有寂静,让注意到的人感觉可怕。
忽的,手中柳叶刀甩出,打灭了油灯,屋内灯光一暗这门窗上糊的窗纸就透着月光,勾勒出了一个双手举刀的身影。
铿锵,反手抽刀顺势捅如门板,刀尖过了木料之后不是空荡荡而是传来绵绵的阻力,梅子知道,那是破开了血肉。
“怎……”
“禁声!”
瞥眼看了李乐何,后者脸色已经苍白。
舞女也都缩成了一团,想叫却有一个个相互死死捂住了嘴巴。
贴着门,梅子的侧脸和那轮廓重叠在了一起。
“中书舍人好横刀,恰逢听言我收藏了名家之作,来前自我这借了把去,说明日归还。”
话,慢慢说出口,刀也缓缓抽了出来。
刃上带着血,可门那边也传了了回应。
“知道了。”
一夜无事,梅子亦一夜未眠。
天明后,若不是门前木板略有些暗红,昨日之事仿佛从未发生过,李乐何不提,梅子也不说。
照常去酒肆吃蟹,照常去酒肆拿老瓜清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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