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谦赶忙抚其背,为其顺气。
“无妨,老毛病了,今天来看这本《名家诗集。”
咳嗽声,伴随着读诗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已经伴随了年了。
所有的字,其实已经认识,每天陪伴母亲的时间太短太短,他只能不停地让自己记得更快更好。
一个下午,习了首诗。
其实他还可以记得住更多,只是不想母亲太过劳累罢了。
他必须回去了。
临走前,母亲塞给他一个布包,令其回去再看。
没有多想,左少谦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上放着一碗饭菜,竟然还冒着热气。
附近没有其他人的味道,房间里残留的气味也很少。
将布包放在桌上,端起饭碗,仔细地嗅闻着,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但他并没有马上动筷,而是将布包打开,一个扁长的木匣子,摸上去很舒服,应该是找好工匠精心打磨过。
将其打开,一把银色的匕首静静地躺在其中。
匕首的柄用兽皮包裹着,许是担心使用之人将手损伤。
商贾世家没有太多关于兵器的规矩,若是放在武学世家,这匕首要么扔出去,要么放在看不见的地方防身,若拿来与人比试,定要遭人唾弃。
左少谦将其拔出,不禁兴奋起来。
虽未见过多少刀剑,但也明白,自己手上这把,必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
今天是自己十三岁的生辰。
这是母亲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自己的外公是铁匠,想必,是母亲托外公打造的吧……
将其贴身放好,拿起筷子,却突然眉头一皱。
随即将筷子放下,直接端着碗,用手吃着饭。
筷子上的味道,让他觉得非常危险。
将碗舔得干干净净,左少谦将筷子收了起来,他决定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天色渐晚,左府变得愈发安静。
一个瘦小的身影行走在夜色之中,脚下似乎刻意控制了走路的声音。
七拐绕,左少谦总算是来到了后门。
一个奴仆坐靠在门边打盹,旁边趴着一条大黑狗。
那狗似乎已经发现了左少谦,耳朵微动,抬头看了看,发现是自家人,并未示警。
躲在树后,悄悄捡起一颗石子,往对面墙上扔去,发出“啪”的一声。
打盹的奴仆并没有什么反应。
左少谦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大黑狗看了其一眼,虽然认识这气味,但它的印象中,这个人连摸都没摸过自己,不由得还是警惕起来。
从怀中掏出筷子,递到大黑狗面前。
鼻子嗅了嗅,便趴了下来,显然是不感兴趣。
左少谦不时看看那奴仆,生怕其醒来。
又将筷子在大黑狗的食盆里搅了搅,递到大黑狗面前。
这次大黑狗乖乖地舔了舔。
左少谦又看了一眼打盹的奴仆,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大黑狗突然狂躁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声,奴仆醒了。
“嗯?小少爷?大黑莫叫,小少爷是府中人。”
大黑低沉的呜声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更加暴躁起来,牵动着锁链,发出叮当碰撞声。
就连自己的食盆都撞翻了,看着左少谦就要扑咬,所幸铁链锁住。
那奴仆更加不解,这大黑是府中最听话的一条狗,深受大夫人喜爱,怎的今日突然发了狂?
“大黑!大黑!安静,坐下!”
奴仆在大黑侧面命令着,成功吸引了大黑的注意力。
只见大黑上前一扑,便将那奴仆扑倒在地,一口朝着脖子咬了下去,瞬间血肉模糊。
刺鼻的血腥味不停放大,让左少谦的胃一阵抽搐,却被他强忍着不吐出来。
将筷子收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的想法是对的,筷子上有毒,却不是致命的毒,而是可以让自己变成疯狗一样,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自己赶出左家的毒。
若是自己发疯,咬伤了家里人,恐怕不仅仅是赶出左家,甚至性命不保,母亲身体又弱,恐怕受不住这后宅的斗争。
但仅仅十三岁的左少谦只能想到这一层面,他并不知道,若三夫人肚子里是男孩,他的命运会如何。
更想不到这毒会是谁下的,在他眼里,除了母亲和三姐,似乎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不存在。
就连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只要一看到自己,便是满脸的冷漠,在左家十几年,自己和母亲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似乎只要不看见自己,便当不存在一样。
自己的存在,真的就这么毫无意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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