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轻感激的看了赵普一眼,连忙对张琼拱手问道“敢问国公爷,此书现在何处?晚辈不一定能办,但愿意一试。”
从赵普家出来,唐月轻就拿着书回了府邸,赵家中堂,赵普和张琼依旧安详的坐着,享受惬意。
张琼突然闻道“你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赵普动了动腮帮子,抿嘴道“晋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了,需要有人制衡。”
“他?”
“他现在还不行,但日后新帝登基,我若不在了,他可以托付。”
张琼看着赵普“老东西,你这一辈子,就没有闲过。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算计。累不累啊,跟我一道,脱了这身累赘,寻仙问道岂不快活?”
赵普眯着的眼缓缓睁开,看的张琼心中突然有些紧张。上一次他睁开眼睛,还是在陈桥兵变前夜,这眼睛里,尽是星辉,好似整个下,就在他的眼睛里一般。
“我更喜欢读儒家的论语。”
张琼轻咳两声,赶忙转移话题“文表同晋王这样,官家的态度很暧昧啊,先是两不相帮,而后又两个都打,看似在借机集权,但我怎么总觉得,晋王或者文表其中一人,是他授意的?”
重新眯上眼的赵普仰面躺着,轻轻出了一口气道“官家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宋,你我只需尽力支持,无需思考其他。近年来大宋日趋稳定,如今这事必然要解决,五代相传的乱象,到咱们便要结束才是。谁敢再生异心,便是和下门阀过不去,和兆亿黎庶过不去。”
“闹腾了这么久,重新分的也差不多了,该消停消停了。”张琼点头。
“江南的那些人,还是觉得咱们中原人不会一视同仁待他们,而且要求还很高,如今没了盐地,老夫到要看看,他们还能掀起几次战火。等闹够了,也就坐下来商量了。至于太原府的刘家,目光短浅,不足以谋。待日后派兵强行收了便是。”
张琼皱眉“燕云十六州你待如何?”
“他们是决计不愿回来了,当年石敬瑭抛弃了他们,如今已经和契丹人盘根错节,想要斩断,难呐!”
院子外晚风袭袭,树叶漱漱作响。
过了些日子,传来消息,赵普拒绝吕蒙正的自荐,并且明确不许他参加今年科考,吕蒙正心情失落的离开了东京,回山东老家去了。
临走前,他特意趁着夜里,跑到唐府门前跪别,看了看路对面的城纪书院后,果断的离开了。他的腰间还挂着城纪书院的玉佩,他的怀中还抱着城纪书院的剑。
大漩涡下的吕蒙正,变成了无数人博弈的棋子,万幸的是,他是被下到角落的那个,而不是弃子。
唐月轻并没有急着给张琼注释道经,而是先给卢多逊写了工开物的后记篇章。因为脸黑的跟乌云一样的卢大人,又一次受到了唐月轻无情的欺骗,这次亲自上门了,唐月轻只能赶忙先稳住这位被气到暴跳边缘的史馆编撰。
“宋子曰:水火既济而土合。万室之国,日勤千有而不足,民用亦繁矣哉。上栋下室以避风雨,而瓴建焉。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而城垣雉堞,寇来不可上矣。泥瓮坚而醴酒欲清,瓦登洁而醯醢以荐。商周之际俎豆以木为之,毋亦质重之思耶。后世方土效灵,人工表异,陶成雅器,有素肌玉骨之象焉。掩映几筵,文明可掬,岂终固哉?
凡埏泥造瓦,掘地二尺余,择取无沙粘土而为之。百里之内必产合用土色,供人居室之用。凡民居瓦形皆四合分片,先以圆桶为模骨,外画四条界。调践熟泥,叠成高长方条。然后用铁线弦弓,线上空三分,以尺限定,向泥一个平戛一片,似揭纸而起,周包圆桶之上。待其稍干,脱模而出,自然裂为四片。凡瓦大古无定式,大者纵横八九寸,者缩十之三。室宇合沟中,则必需其最大者,名曰沟瓦,能承受淫雨不溢漏也。
凡坯既成,干燥之后,则堆积窑中燃薪举火,或一昼夜或二昼夜,视窑中多少为熄火久暂。浇水转氵幼音右与造砖同法。其垂于檐端者有滴水,不于脊沿者有云瓦,瓦掩覆脊者有抱同,镇脊两头者有鸟兽诸形象,皆人工逐一做成,载于窑内受水火而成器则一也。
若皇家宫殿所用,大异于是。其制为琉璃瓦者,或为板片,或为宛筒。以圆竹与斫木为模逐片成造,其土必取于太平府舟运三千里方达京师,参沙之伪,雇役掳舡之扰,害不可极。即承皇陵亦取于此,无人议正造成。先装入琉璃窑内,每柴五千斤浇瓦百片。取出,成色以无名异、棕榈毛等煎汁涂染成绿,黛赭石、松香、蒲草等涂染成黄。再入别窑,减杀薪火,逼成琉璃宝色。外省亲王殿与仙佛宫观间亦为之,但色料各有配合,采取不必尽同,民居则有禁也。
凡埏泥造砖,亦掘地验辨土色,或蓝或白,或红或黄,闽、广多红泥,蓝者名善泥,江、浙居多。皆以粘而不散、粉而不沙者为上。汲水滋土,人逐数牛错趾,踏成稠泥,然后填满木匡之中,铁线弓戛平其面,而成坯形。
凡郡邑城雉民居垣墙所用者,有眠砖、侧砖两色。眠砖方长条,砌城郭与民人饶富家,不惜工费直垒而上。民居算计者则一眠之上施侧砖一路,填土砾其中以实之,盖省啬之义也。凡墙砖而外地者名曰方墁砖。榱桷上用以承瓦者曰皇板砖。圆鞠桥梁与圭门与窀穸墓穴者曰刀砖,又曰鞠砖。凡刀砖削狭一偏面,相靠挤紧,上砌成圆,车马践压不能损陷。
造方墁砖,泥入方匡中,平板盖面,两人足立其上,研转而坚固之,浇成效用。石工磨斫四沿,然后娴亍蹲直视墙砖稍溢一分,皇板砖则积十以当墙砖之一,方墁砖则一以敌墙砖之十也。
凡砖成坯之后,装入窑中,所装百钧则火力一昼夜,二百钧则倍时而足。凡烧砖有柴薪窑,有煤炭窑。用薪者出火成青黑色,用煤者出火成白色。凡柴薪窑巅上偏侧凿三孔以出烟,火足止薪之候,泥固塞其孔,然后使水转氵幼。凡火候少一两则氵幼色不光,少三两则名嫩火砖。本色杂现,他日经霜冒雪,则立成解散,仍还土质。火候多一两则砖面有裂纹,多三两则砖形缩拆裂,屈曲不伸,击之如碎铁然,不适于用。巧用者以之埋藏土内为墙脚,则亦有砖之用也。凡观火候,从窑门透视内壁,土受火精,形神摇荡,若金银熔化之极然,陶长辨之。
凡转氵幼之法,窑巅作一平田样,四围稍弦起,灌水其上。砖瓦百钧用水四十石。水神透入土膜之下,与火意相感而成。水火既济,其质千秋矣。若煤炭窑视柴窑深欲倍之,其上圆鞠渐,并不封顶。其内以煤造成尺五径阔饼,每煤一层隔砖一层,苇薪垫地发火。
若皇居所用砖,其大者厂在临清,工部分司主之。初名色有副砖、券砖、平身砖、望板砖、斧刃砖、方砖之类,后革去半。运至京师,每漕舫搭四十块,民舟半之。又细料方砖以正殿者,则由苏州造解。其琉璃砖色料已载瓦款。取薪台基厂,烧由黑窑云。”
上次唐月轻将上篇六章写给了卢多逊,这次将中篇六章写给了他,卢多逊全程一言不发,黑着脸拿了唐月轻递过来的书稿,扭头就走了。
唐月轻送他出了唐府,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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