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张平安早早起来,准备去李员外家放牛,刚收拾妥当,才发现,原来已经不用去了。
张平安不禁摇了摇头,这习惯,自己怕是一时片刻,改不了。
弄好早饭后,在院子里,他静静的看着弟弟们练拳,至于下场练练,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哪怕说身体已经好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如往常一样,张小七和张小练完拳,用罢早饭,抄起家伙,便要进山去。
不过,张平安这次不答应留守了,对于一个干惯了活的人,一下子突然闲下来,那可真是难受的很。
更何况,张平安早已下定决心,要给弟弟们都置上家业,看着他们娶妻生子,现在正急着攒彩礼钱呢,哪里能够歇息。
张平安兄弟三人,给父母灵位上过香后,便一起进山去了。
夏天的太阳很毒,晒得人晕乎乎的,不过山上林木茂盛,阳光大部分都被挡住了,偶尔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再加上徐徐微风,山里头反而比外面,让人更加的舒服。
到了老地方,张小七便忙碌起来,那厚重的朴刀,在他手上举重若轻,挥舞中,如加长版的斧子,碗口粗的树,一刀而断,那粗些的,也不过是,多费几刀而已。
张小七每一刀,都深得准、稳、狠的诀窍,每出一刀,皆气势如虹,与其说是在砍柴,不如说是在与人对战。
张小负责把砍倒的树,拖到一边,斧子飞舞间,树叶纷飞,削枝去干,一段段,大小均匀的柴火,被堆在一边,等差不多了,便用藤蔓,捆成一捆。
张平安坐在树荫下,看着弟弟们忙碌着,百无聊赖中,手上把玩着石子,石子在他指尖翻飞,穿花蝴蝶一样,有种异样的美感。
在张平安的脚边,扑腾着,三只山鸡和两只野兔,都捆的结结实实,这是上山的时候,被他用石子打晕,活捉的。
现在嘛,他周围一片,连鸟鸣声,都消失不见了,张平安搞不懂,这些飞禽走兽之间,是怎么交流的,弄的他才刚刚动手,还没过瘾呢,就找不到猎物了。还是李员外家的牛好,皮实,怎么打都不怕。
从怀里掏出一把果子,剥掉壳,连着红红的衣,一起扔进嘴里,张平安算了算,若是拿猎物,去斑鸠集卖掉的话,比起今天砍的柴,要值钱不少吧。
活的猎物,不便宜,要是拿去东阿县,肯定能卖上更好的价钱,可惜,去趟县城不方便,不然可以早点挣够钱,给弟弟们攒够彩礼钱。
当张小将砍倒的树,都捆成六捆的时候,张小七便停了手。
虽然他们年纪不大,但是干起活来,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利索。
一般人,一天能弄两捆柴火,他们兄弟两人,随随便便,可以弄个六捆。
等张小七歇息了片刻,张家兄弟三人,朝斑鸠集出发了。
张家兄弟要去的斑鸠集,位于东阿县内,西、北靠黄河,南望梁山,乃阳谷、东平、东阿三县交集之地,算是比较繁华的所在。
进了斑鸠集,张小七熟门熟路的,将柴火,很快便卖了出去,斑鸠集有人常年给胶坊收柴火,基本上是来者不拒,柴火不愁买家。
张平安的猎物,反而不太好出手,主要是买家给的价格太低了,张平安舍不得,讨价还价的,结果还剩下两只野兔,没有卖出去。
索性时间还早,兄弟三人,在斑鸠集路口处,寻了个地方,静静等着,张平安准备,若天色不早,野兔还卖不出去,就留着晚上加菜好了。
“张家大郎,你们兄弟都在啊,正好要去你家寻你们去。”
张平安闻声望去,斑鸠集外,二十几号人,提刀携棍走来,里正杨方、户长李平、耆长王金,三人竟然同时而至。
最让张平安感觉,不自在的,便是他们簇拥着那人,竟然着一身官服?
“张大郎,这是随新任知县大人,一同赴任的王捕头,你们兄弟,还不快快过来行礼。”耆长说道。
“张平安见王铺头,众位官人。”张平安连忙带着兄弟们上前,拱手行礼。
隐约间,他总觉得,那五短身材,一双光眼的王捕头,对自己兄弟三人,带着深深的恶意。
王铺头一行人,对张平安三人的行礼,不置可否,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应付了一下。
户长李平抢功似的,跳了出来,“新任慕容知县,告知尔等小民,今奉城西括田所杨都知令,要严查京东路、京西路、淮西北路等各路地契,尔等速速回家,取来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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