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侄儿哪里是什么祥瑞,分明是个祸害,我宋家的大祸害!怕是我家的家业,都要因他而没落。可恨老爹偏心,竟然喝了迷魂汤般,信了他的鬼话!”
从书房回到卧室,宋仁学便坐在窗前,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饮下,还差点将瓷杯摔出去,但最终他忍住了,只是将那瓷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刘氏一看他的举动便知道,丈夫心情是极度郁闷的。因为他此刻重重放下的那个酒杯,是哥窑的精品瓷器,色泽纯粹如玉,却又密布冰裂之纹,精美珍贵。平日里宋仁学最是喜爱它,轻拿轻放,吹口气都生怕磕着碰着了,可今日他气愤之下,竟然差点把它摔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氏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的把那哥窑瓷杯收起来,免得丈夫一怒之下砸了,过后却心疼。
“还不是大房的那傻子惹的祸!今日我等在书房……”
宋仁学将今天宋进闯进书房的事情说给刘氏听。
刘氏素来慧黠,宋仁学希望她能提出点什么中肯的建议来。
但刘氏到底是个女人,家长里短妯娌之争,她很拿手,可朝堂里的风云变化,她从未经历过,又有什么见识?
一听宋仁学分析,刘氏也顿时觉得宋进简直是一派胡言,害人害己。
“看来咱们家要做好外放出京的准备了呀!”
“前些日子,咱们才拿出了不少积蓄,在甜水巷购了一家小商铺。那铺子趁早拿去发卖了吧,不然到时候外放,朝廷催的急,指不定只有贱卖,那可就糟糕了……”
夫妻俩商量半天,决定从现在起,便暗暗做好离京的准备。
宋仁学夫妻俩卖出店铺,收拾细软等等行动,虽然是暗中进行,但到底痕迹难掩,瞒不住有心人。
连宋家二老爷都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一时之间整个宋府越发人心惶惶起来。
而有些亲戚、仆役们见识短浅,便更是将宋府遭难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宋进的身上,一时之间,他是个扫把星的传言,在宋府流传起来。
“气死老娘了,这些没眼睛的畜生乱嚼什么舌头,我儿怎么可能是扫把星,分明是天上的文曲星!”
宋进早上读完书,到侧厅吃饭的时候,便发现自家院子外,直挺挺的跪着俩人,一个丫鬟一个小厮,看他们的样子,怕是跪了好一会儿了,身子僵硬,脸都白了。
宋进一问,才知道这两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恰好被路过的周氏听见,老娘顿时便怒了,罚他们面向宋进的书屋罚跪一日,中午也不准吃饭。
“娘,不必如此,放了他们吧,下人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去。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事实胜于雄辩,早晚他们会明白的。”
倒不是宋进可怜这俩人,而是他觉得没必要,周氏认为这些人乱嚼舌根,污蔑了他的名誉,但宋进却并没有感到自己受到冒犯。
因为,他很清楚真正的聪明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而且只要老爷子按照他的说法上疏,大概要不了多久,宋府便会扭转如今的不利局面。
而放了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奴仆,自己还能落一个好名声,名声对宋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周氏一听,本来还是有些不忿,但转念一想,儿子竟然对诽谤自己的人如此大度,这是君子之风啊!
“好!不愧是我儿,这心胸,这气度,真是了不得!”
周氏喜滋滋的摸了摸儿子脑袋,心情也欢畅不少。
不过,宋进却有些郁闷:“娘,不要再摸我的头了,我已经年方十六,并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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