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儿别动,”莫伊拉说,“我去弄点水来,要清洗伤口,否则会感染的。”
希琳一动也不想动。她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四肢发软,只想躺在床。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或许可以躲进梦里……哈,要是她现在从梦里醒来,然后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就更好了。
但她知道那不可能。
如此恐怖的经历,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梦里?在亲眼目睹之前,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家人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也许保护得太好了一些。
她不禁暗忖,就在自己为公民税和房租发愁的时候,有多少精灵难民正在被猎巫人无情地屠杀,又有多少处决是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他们也许连孩子都不会放过……
希琳不知道那对精灵父女能去哪。但既然他们能找到之前的藏身之处,或许还能找到下一个。她希望自己送给他们的披风能起到些作用。
莫伊拉端着一盆水和一袋冰回到起居室,接着又回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一瓶医用消毒剂。希琳一直没问过她在真理院学的是什么,现在看来也许和医学有关。
“你的是医学院?”她问。
“不,我的是考古学院,只是顺便学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常识。毕竟考古学家有时要去野外勘探……那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莫伊拉把冰袋递给她,“敷在小指。”
“这是哪来的冰?”希琳好奇地问。
“炼金院的卡洛琳就住在走廊的另一边,她那里几乎什么都有。”
希琳没和卡洛琳说过几次话,她们出门和回家的时间都差了很多,偶尔在周末能打个照面。但卡洛琳显然对书本和炼金实验更感兴趣。
莫伊拉找来几块干净的纱布,动作麻利地跪在希琳面前,接着把她受伤的脚搁在自己的大腿。“真走运,伤口不太深。但如果处理得不及时,还是可能会感染。”她喃喃自语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大概是吓坏了。”
“你的鞋子不是掉进运河了吧?”
“……不是。”
“好吧,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莫伊拉说着开始用沾水的纱布替她清洗伤口。
冰凉的水流过伤口,麻木的脚底传来阵阵刺痛,还有些痒。莫伊拉熟练地擦去伤口附近的血污,接着用蘸着消毒液的纱布又轻柔地擦拭了一遍。
完事之后,她在伤口抹了另一种药膏。这次的气味不怎么怡人。
“这是什么?”希琳皱起眉问。
“能让你尽快痊愈的东西。”莫伊拉边说边抹,“闻起来不太讨人喜欢,嗯?但它非常有效。要是你明天还想去班,就该为此心怀感激。”
“……好吧,太谢谢你了。”
她处理完右脚,接着又开始处理左脚。希琳累得瘫在沙发,疲倦地闭眼睛,只想就这么进入梦乡。
暗色的液体从城市守卫的耳朵里流淌而出……
她猛地睁开双眼,全身颤抖。
“疼了吗?”莫伊拉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切地问。
“没有,”希琳轻声回答,“不是你的错。”
沉默在她们中间悬了一会儿,最后被莫伊拉打破。“你可以跟我说的。”她低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没关系。”莫伊拉温柔地笑了笑,“那就以后再说。”
处理完伤口之后,她们都精疲力竭。莫伊拉和她分享了晚餐,希琳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买个礼物作为回报。
那天夜里,希琳真的做了梦。
在噩梦中,她成了被城市守卫拖出小巷的那个人。血淋淋的双腿绵软无力地拖在身前,令她看起来就像个残破的布娃娃。
她听到女孩的哭喊声、金属刮擦时的刺啦声……接着,调音师发出的音爆在离她不远的某个地方爆裂开来,破碎的玻璃四散飞溅,割破了她的脸。
“不,不要!”她尖叫着,慌乱地伸手去摸自己受伤的脸,结果却被某种的锋利尖刺割伤了手指。
在飞舞玻璃的碎片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黑色的荆棘覆在脸,如同一副面具。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然后她醒了过来。希琳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找到炼金灯球用力摇晃,直到它发出足够的亮度。然后她跳下床,扑向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脸。
没有伤痕,没有荆棘。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希琳脱力地回到床,向诸神祈祷噩梦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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