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的警局依旧是灯火通明,“包头,您确定今晚您自己在这儿待着?“。警局主楼旁边有个破旧的平房,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屋顶的瓦片也早在风吹雨打中渐渐的由枣红色变成了暗黑色,与外观截然相反的是,屋子里的空间很大,在最内侧的一间屋内,一名身穿白衣白褂面带白色口罩的人对着小山似的身影说道。
若是小花子在,一定能看出身前被叫做包头的人就是一早出现在公园旁,手里拿着黄纸烧饼的小胖子。此刻的包卜凡依旧是左手拿着黄纸,黄纸里空荡荡的,右手放在身边蒙了一块白布的刘远的尸体上,准确的说右手与白布之间还隔着半块吃剩的烧饼,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平日里笑眯眯的包卜凡现在出奇的平静,没有回答白衣人的问题,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看到这里白衣人识趣儿的关上屋门退了出去。
一桶桶白酒摆放在屋子四周,包卜凡的两旁被人用大米粒摆放出阶梯的形状,端坐在浓浓的酒气与昏黄的灯光里,包卜凡一身黑色中山装,胸口刺着大大的祀字。“姑妄言之孤听之,明灯暗路酒如丝,料应厌做人间语,爱听粟田鬼唱诗。“包卜凡嘴里默念着,像是在吟诵着某种口诀,话音刚落,封闭的屋里酒气越来越浓像是聚集在他的面前,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屋里唯一的一盏电灯啪的一声暗了下去,月光透过缝隙斜洒在地上,刘远的尸体在地上的影子竟然坐了起来,拿过额头被包卜凡按住的半块烧饼吃了起来,另一只手凭空一抓像是把身前的酒气抓在手里竟是大口喝起酒来,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门口小花子的眼里,屋内就只有呆坐着的小胖子包卜凡自己。
原来下午当小花子听油条说包卜凡拉着刘远的尸体回到警局后,小花子就找了个身形跟自己相仿的小乞丐,趁自己跟油条去后厨抬饭的时候跟自己调了包,然后故意让小乞丐在吃饭时尽量多的引起门口王大爷的注意,好让自己更加顺利的溜进警局。
原本小花子只是好奇,也没抱希望自己可以正巧碰到包卜凡或者跟这起案件有关的警员。谁知道刚进院子,小花子发现好多正要下班的警察,为了不被发现,他一路沿着墙边的阴影来到了一所破旧的老房子跟前。房门的左边挂着白天见过的小胖子的照片,下面还写着“包卜凡”三个字后面还跟着特别顾问的字样,很显然这间屋子就是那个小胖子的房间了,小花子心里想到。老屋的大门紧闭却没有上锁,小花子感觉四周有凉风吹过,沿着门缝向屋内流动,这可引起了他的注意,顺着风向,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屋门,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人,大门正对的一面墙上,是一副古朴的水墨画,一个身形巨大的胖大汉赤裸着上衣,身旁是一群恶鬼模样的人挣扎着似要啃食大汉的样子,大汉的胸口与包卜凡一样刺着一个“祀”字。
这副恶鬼食人的图画着实吓了小花子一跳,他想要打开身后的木门逃离这里,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样跟着周身流动的风向更里面的屋子慢慢挪去。呆立在门前,小花子看着包卜凡的眼睛与之前在门口的壁画上看到的大汉一模一样空洞无神,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前方,小花子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想要走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这一步。
屋内月光下地面上的影子已经吃完了包卜凡手中的烧饼,呆滞片刻接着拿起包卜凡右手的手臂开始啃食起来,与此同时,包卜凡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层汗水。
“孽障,你还挺贪心的。”包卜凡依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暗,嘴里似有似无的说道。“吃了我的“祀食”便可减五载苦役,一口血肉可减十载,怎么还不想开口吗?”
地上的黑影顿了顿身形,丝毫没有理会包卜凡的意思。这刘远生前必定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包卜凡心里想到,左手手腕轻挽,凭空变出一张黄油纸来。地上的黑影见到黄油纸像是见到克星一般,挣扎着在刘远尸体停放的案子上几乎挣脱出来,紧接着漫天的酒气四散开来,顺着门口的缝隙直吹到小花子的脸上,让他一时难以站稳。
“谁?”
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包卜凡将手中的黄纸贴在刘远尸体的额头上,起身来到门前。作为警局的顾问,包卜凡这间屋子平日里除去自己跟几名白衣的手下没有人会来,当初有名警员不顾警局的规定,陈包卜凡不在偷偷溜了进来,不知看到了什么在被人发现时这名警员早已意识不清,说话疯疯癫癫的,在被警局安排回家静养的第二天死在了家中,据他父母讲,在临死前他一直用头撞墙,嘴里还机械的重复着“回去,回去”之类的话。
这件事在警局里一传十十传百,甚至是周边以及那名警员的家附近也有这样的传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包卜凡的这间破屋子,包卜凡的身分也在警局里变得越来越神秘起来,原本就是警局特别顾问的他更是被传言成一个民国时期活到现在的能人异士。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包卜凡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浓烈的酒气,“祀食”怎么会异常的?聚集在屋内的酒气外泄,导致死者身体内最后一丝亡魂也随之消散,这也就意味着想要通过之前的方式在刘远的尸体上问出什么问题已经是不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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