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哀嚎声依旧在继续着,不知谁慌乱中落下的火把点着了周边的林木,使那一块宛如人间炼狱的地方,更加的通亮。
在那片林火的光亮下,望着那处地方的公孙丹心中甚是感慨,既感慨跟他一起而来的轲图全军覆没,也感慨不过数月未见的徐朗,变得如此令人捉摸不透。
作为上谷郡曾经的郡丞,公孙丹也是此次出征的主将之一,从前期探查沮阳城内情报,到派派于仲、于季二人混淆视听,再到埋伏等诸事都有他公孙丹的身影。
其实早在徐朗率众突围时,出于谨慎和直觉,他就建议不要再追击了,可轲图固执的想要一战尽全功,这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好在他当时坚持不出击,也并未想着跟随轲图追击过去,然后带着自己的亲卫从大部队抽离出来,这才避免了自己也被围剿的危险局面。
公孙丹就这么一直在远处站着,远处的林火在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亮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旁边的亲卫也不敢打扰,恭敬的低身立在一旁。
许久,只见他忽然嘴角一扬,轻声自语道:“这轲图算是完了,啧啧啧,不过徐朗啊,这次又是我小瞧你了。”说完,摸了摸两边脸颊上的疤痕。
这两处在两边脸颊对称的疤痕,便是数月前太史慈那一箭所在他脸上留下的,虽然已经痊愈,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个疤痕几乎不可能完全修复,而它也注定要一直跟着公孙丹。
这一箭之仇公孙丹一直记在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将徐朗置于死地,可在轲图想要追击徐朗时,他忍住了心中的怨气和冲动,并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他察觉到了一些怪异的事,也就是在徐朗出城之后,留在城内返回的细作所传回的信息。
其一是沮阳城内允许商贾分批次离开,其二是徐朗异常谨慎缓慢的行军。
虽然二者他只是闻到了奇怪的气息,并未从中察觉分析出徐朗的下一步或者说隐藏的行动,但这却驱使他在最后时刻忍住追击的冲动,从而保全了自己。
“到底是什么呢,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把这些人变出来的呢?”望着远处,公孙丹不断地呢喃道,他还留在这里也是在观察,找寻能解答他心中疑问的答案。
其实公孙丹现已经在鲜卑人当中获取了不低的地位,而轲图算是鲜卑人里,最不支持他的人之一。
为了能达到生擒徐朗目的,轲图连自己部落里的战士也被他带了出来,可如今也已经成了这场战役的牺牲品,换句话说,徐朗这回也算是帮了公孙丹一个大忙。
他刚才就是在想如何借着这件事,遏制住这位明显会成为公孙瓒未来最大绊脚石的对手,他也想好了,回去就会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告诉那些鲜卑人,徐朗将会是鲜卑发展壮大的绊脚石。
相信用不了多久,徐朗将会成为鲜卑人最憎恨的对象。
远处的战事基本结束,不出意外,轲图及那数百名游骑被尽数歼灭,可关于徐朗和这数千人马究竟是从何而来等诸多疑问,公孙丹的脑海里依旧没有答案。
一边朝着远处偷偷离去,一边握紧拳头,公孙丹冷哼了一声,眼中尽是不甘,然后转身彻底消失在漆黑的夜幕当中。
徐朗自然不知道公孙丹也来到了附近,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还在清点的战场之上。
这次他手下几员大将都尽数出手了,所以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命手下将伤得比较重的将士先行送回城中,并叮嘱好生安顿医治后,太史慈和张飞等人一身血迹的朝着徐朗走了过来。
“主公,林火已经基本扑灭,好在只是边缘的烧起来了,不然这火怕是得把这片林子都烧没了。”
徐朗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身为穿越而来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是清楚森林火灾对附近环境的影响,当然主要还是担心这场火会蔓延到沮阳城附近,对春耕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好,那这贼寇人数可有清点?”
这话题徐朗不说还好,一说太史慈就来了劲,语气中满是喜悦:“这里估摸着得有八百多号人,算上之前击杀的,此番击杀贼寇之数恐怕已超千人,此乃大捷啊!”
借着火光,看着汇报的太史慈一脸激动,徐朗也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一旁的张飞则拎起轲图的头颅,明明经过了近半日的厮杀,脸上却丝毫不见疲倦之意,乐呵呵地说道:“主公,俺已将这敌酋头颅斩下,就献给主公了!”
瞥了一眼那血淋淋的头颅,没有欣赏这种玩意怪癖的徐朗摆了下手,回道:“呵呵,此次翼德斩杀敌首,立下头功,待回城之后,当重赏!”
哪知张飞听了这话,脸上的喜意便浑然不在了,转而换上一脸正色,将轲图首级放下后,躬身跪地,沉声道:“主公,别折煞俺了,若不是主公有妙计,恐怕此番俺早已战死,还连累了这么多弟兄,此乃罪过,俺岂敢以此请赏!”张飞说着,便将身子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为了这些弟兄,还请主公降罪,俺愿受罚!”
张飞这一番话不可谓情真意切,饶是徐朗向前拉了他一把,他也是执拗地伏在地上,表示只有徐朗降罪于他了,让他受罚了,他才敢起身。
见张飞如何都不愿起身,徐朗只好将这次战役的前后之事通通托盘而出,告知张飞其实他率性追击鲜卑人也算是立了功,被唬住的张飞这才稍微有些意动的把身子抬起来了,但还是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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