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冬天异常寒冷,老太太的病情反复严重,终于熬到了年底,由于拖欠工资铁蛋并没有拿回钱来,连过年的钱都不够呢,铁蛋娘卖了一年的鸭蛋和蔬菜也只能勉强度日。
临近年关,铁蛋娘忍痛杀了几只鸭子拿到集市上去卖,要过年了,家家户户杀猪宰鸡,家里都不缺肉吃,铁蛋娘的鸭子卖了两天也没卖出去,她干着急吆喝的更卖力了,有男人调笑:“你可真是个死脑筋,现如今谁家还缺鸭肉吃?你换样东西卖卖看,说不定生意火爆得很呢!”
铁蛋娘愁怅地说:“我家能有啥子可卖?穷得一蹋糊涂!”
男人转动着一双鼠眼,滴溜溜地在铁蛋娘身上瞄来瞄去,奸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你是个榆木脑袋呢,这现成的货都不知道换钱,难怪要受穷,男人都不在了还守个什么劲!”
看着还在发呆的铁蛋娘,男人一脸坏笑:“要不我先给你开个单咋样?你也别卖什么鸭子了,这就跟我走吧,回头儿我保你过个肥年,”
铁蛋娘这才明白男人说的是什么,挥起巴掌朝男人身上抡去,边抡边骂:“你个死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回家找你家老母猪浪去!”
下午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街上的行人少了,商贩们也陆续撤离回家歇着了,铁蛋娘正准备收摊儿,来了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在集市上走了一圈后,来到铁蛋娘的摊前问了价,仔细地看了看这几只鸭子。
铁蛋娘忙招呼着:“我这鸭子好,又肥又嫩,是刚满两年的小鸭,还下着蛋呢,要不是等钱过年才舍不得杀。”
男人低着头,脸上表情怪怪的,他冷冷地说:“鸭子我可以全买下,但是你得搭些赠品才说得通,”
铁蛋娘喜出望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没想到大买卖说来就来了,急忙说:“我没有别的赠品,称上给你找些,账上抹零凑整也就行了,”
男人抬起了头,是张陌生的面孔,铁蛋娘不曾见过,应该是周边小林场来买年货的人,男人冷漠地说:“就你吧,行就跟我来,鸭子我全买了,不行就算了。”说完就快步地向前走去,铁蛋娘来不及细琢磨,装好了鸭子紧跟在男人身后。
走出集市,小路的尽头处,路边停着辆吉普车,男人上了车,铁蛋娘也笨拙地拉了几次车门才上了来,男人将车开到镇子最西边的山林里,在山路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墨绿与灰褐相间的森林将车子遮挡起来,偶尔有鸟群飞过的声音。
男人跳下驾驶室,拉开后门进入车内,径直扑向了铁蛋娘,一阵缠绵过后,便翻云覆雨起来,铁蛋娘已经五六年没碰过男人,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润,此次竟如此酣畅淋漓欲罢不能,男人非常强壮,似乎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二人如胶似漆,忽略了寒冷,忘记了来路。
转眼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路两侧的森林愈发阴冷,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男人将车子开回集市,拿走了鸭子,付了鸭钱,车子径直向东开去,很快便消失在大雪纷扬的夜色中。
铁蛋娘在集市上买了些年货后便回家了。
有了这次,铁蛋娘想开了,自己原是自由身,何必守着,让孩子们跟着受罪,从此她见了男人便打情骂俏,放荡起来。
只是唯独对张德顺轻挑不起来,张德顺是她家的救命恩人,对她们孤儿寡母的非常照顾,生活上经常救济她,铁蛋不在家时,家里的一些力气活都是张德顺帮着做的,即便是没法亲自去一个寡妇家,他也会让冬生秋生去把活干了。
在张德顺的心里,同样是有铁蛋娘的一席位置的,象许多男人一样,他喜欢这个外表媚气骨里风骚的女人,这女人又是这般会处事,一口一个“德顺大哥”地叫着,每个年节都不忘来张德顺家探望,尤其在孙淑兰死后,铁蛋娘似乎对张德顺的关爱更多了,天还未冷早早就做好了棉衣送过来,缝补洗涮的活没少帮着做,尹老太时常劝儿子:“你才四十,还年轻,有合适的再成一家人,一个男人总一个人过也不是回事儿,后半辈子总得有个伴才行啊。”
张德顺不是没有考虑过和铁蛋娘再婚,只是两家的孩子都没出手,还在爬坡的阶段,况且自家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宽裕,上面两个老人要养,下面三个孩子在读书,若没有春生的支援,日子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这种情况怎么考虑自己再婚呢,铁蛋娘跟了自己一样是过苦日子,又何必增加彼此的负担。
张德顺认为,只要彼此心里有对方,相互牵挂,彼此关心,有了这份情感慰藉就知足了,并不一定要实实在在地拥有,有些关系要掌握得恰到好处才行,人与人的距离并不是越近越好,人是有磁场吸引的,相同的人会彼此吸引,但太近了也会受到磁场的干扰,最后会因为力的相互作用而拉开距离,走近又推远,事物就是这样矛盾着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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