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停车!”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反应过来的胡迈,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什么。
虽然对这个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哪怕出逃,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就算苟活着,又能怎样?说不得再也没有抛头露面的机会,一辈子只能躲在阴影之下!
他不知道胡德富到底怎么安排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力量在支撑着胡府遭遇如此大事之后依然平安度过了几天,更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力量现在无法庇护胡家从而让胡德富做出如此安排,更不清楚胡德富安排的详情是什么样。
但是他知道,眼下这么走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一人苟活,而胡府上下将无一生存!
逃走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只能够直面面对啊!
朝廷信使,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但是,信使不可能是带着杀头令来的!
对这一点,他始终有着清醒的认识!
本次监税司时间,原本就是皇权与臣权冲突的体现。
首先是监税司的存在就不受文官们的欢迎,他们都喜欢把所有的制度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世祖皇帝驾崩起,就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而努力,新皇帝刚亲征,就想用监税司这样的名目,重新控制天下的经济命脉,这怎么可以!
其次就是监税司案前前后后也布满了疑云。一支庞大的队伍,从聚集到冲击监税司,根本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监税司作为内廷出来的人,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但是一定会向府衙求助,甚至向驻军求助,然而直到胡起都安然回了胡家,才有衙役按图索骥前来抓捕!
最后就是胡起身上也全是疑点。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纵然是顽劣,但绝对不蠢,一帮人冲进监税司,打死以高太监为首的二十余众,显然是犯了滔天之错,不可能如没事人一般走回来,牵连家人!
所以,这个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针对监税司的阴谋,胡家顺带着被牵连了进去,遭受了池鱼之殃而已!
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胡迈在心中默念。
“不能走!”胡迈终于忍不住,低声喊了出来。
马车毫无反应,继续向前狂奔。
胡迈撩起车帘,一声暴喝:“不能走!掉头!”
说罢就去抢马夫手上的缰绳。
马夫一惊,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胡迈,见胡迈满脸怒色,不像是装的,嘴上却淡淡的说道:“老夫接的命令是把大少爷带出城。你想要发号施令,先当上胡家家主再说!”
胡迈都快气炸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胡府的大少爷,一个马夫而已,居然敢如此抗命!
真要发怒,却猛然想起这个马夫可不简单。起码在他印象中,就从没看到过胡德富对他不客气,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相当礼遇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好歹在后世也是个人精,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平常没见胡德富对谁和颜悦色过,就证明这个马夫一定有值得胡德富尊敬的地方,那么这样的人,显然不是自己能够轻易得罪的,更不是自己摆一摆大少爷架子,就能让对方听命的。
只好软下来,嘴上却以最快的速度说道:“我知道叔叔你肯定是受我爹所托要把握带出去,但是我爹这个决断是错的!如果我走了,胡家就真完了,我不走,反而才有一线生机!听我的,叔叔,带我掉头,我要跟我爹娘在一起!”
马夫却只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胡迈无法,只好走到门边,厉声喝道:“再不停车,我就跳了!”
马夫侧头,下巴却快扬到天上了,眼神中却满是不屑。
胡迈受此一激,闭着眼睛就要往下跳,结果刚跃起身子,就觉得一股力气拦住了自己的腰,随即背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才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是把我丢进了马车吗?”胡迈听到声音才觉得自己的思绪回到了身上,想要动一下,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只好瞪着马车的车顶,口中喃喃自语,“避不过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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