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富自然是满口“哪里,哪里,不敢不敢”的推辞,胡迈却看到吕大同那满脸笑容后面冰冷的眼神。
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意,已经一目了然了。
但是,眼下胡起还在大牢,有没有遭受严刑拷打还不知道;胡家也已经摇摇欲坠,什么时候会跌落基本上只是个时间问题,吕不同今天来胡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也没让胡迈为难,没等他琢磨怎么问出口呢,胡德富就在那边问话了。
只见他满脸堆笑,双手不断来回搓揉,有些紧张又带着忐忑地说道:“吕老弟……啊,不,吕大人,老胡家家门不幸,犬子也不懂事,不小心冲撞了监税司衙门……”
吕不同本来还在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茶,听到历来都是“吕老弟”这么叫着的胡德富改口叫吕大人,神情都带上了一丝志得意满,但听到胡德富后边的话,脸色就是一变,毫不客气的把茶盏往桌子上一顿,茶水溅出来粘上了衣袖都不管,怒气横生道:
“那叫冲撞吗?啊?你跟我说,什么样的冲撞能把监税司高公公给冲撞到了地府去!”
神情恶劣,面目狰狞,仿佛要替死去的高公公等人讨个公道一般。
胡德富闻言一惊,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改口道:“吕大人息怒,吕大人息怒,是犬子的不对,就不该去参与那档子事,但是吕大人与我家多有往来,对我家的两个小子也是清楚的,我家二郎,是万万干不出这种事的啊!他虽然平时顽劣了点,但断然不敢对高公公不敬,更不敢对官家不敬啊!还请吕大人多多美言几句,照顾照顾小儿吧!”
吕不同这才脸色好看了点,低头想要喝口水,才发现衣袖上沾染了茶汤。
他有些嫌恶得擦擦袖子,发现擦拭不掉,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胡德富一看不好,知道吕不同这是要走,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旁边心思电转的胡迈抢了话:“来人啊!赶紧帮吕大人换一套衣服!怎么做事的?一点眼力见没有,没看到吕大人衣裳都被茶泼了吗?”
这么一说,吕不同有点不好走了,再想起府尊出门前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所幸干脆不走了,在胡家下人的带领下,去把衣服处理一下。
胡德富躬身虚请,看到吕不同过了转角进了内堂,才重新坐下唉声叹气。
胡迈有些头疼,看着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老爹,明明眼前有个有主意的不问,却死守着抓二郎入狱的吕不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了半晌,看胡德富还在唉声叹气,只好上前问道:“爹,可有打探出什么来?”
胡德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胡迈,才说道:“小毕养子的吕不同!一直就是推三阻四的不肯说实话,真要这样下去,干脆我老胡家系系特算哉!”
好嘛,一怒起来,国骂都出来了,还做好准备跟老二一起去死了……
胡迈吸吸鼻子,才说道:“我觉着,爹爹找吕不同是找错人了,就是他带人来抓的人,虽然这是他的职责,显然也有人为把他退出来当挡箭牌的意思……挡箭牌嘛,怎么可能痛痛快快就答应了?得把他身后的人搞定才行!”
胡德富疑惑:“搞定?”
胡迈显然没有意识到,胡德富没有听懂搞定的意思,依然郑重点头:“嗯,搞定他身后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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