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正好和徐钦面对面。
饭菜摆上后,丫鬟斟了酒,就退到了一旁。
顾瑾之问徐钦:“贵夫人好?”
徐钦知道顾瑾之是他夫人姜昕唯一的闺中密友,道:“拙荆安好,劳王妃记挂......”
“如今几个孩子了?”顾瑾之又问。
这几年,顾瑾之父母不在京城,姜昕也因为避嫌没有和顾瑾之通信,顾瑾之断了她的消息。只知道姜昕很安全,至于她的生活,顾瑾之不太了解。
顾瑾之还记得在京里的时候,姜昕那眼神,有点想生个孩子的打算。
不知道现在生了没有。
听到这话,徐钦脸色一变。
他瞬间脸色难看,被朱仲钧看在眼里,就知道顾瑾之触犯了徐钦的忌讳。
朱仲钧忙打岔,笑着道:“......我们庐州没什么好东西,只是酒肉堪称一绝。酒虽然不是御田粳米酿造的,却因庐州的气候,米又是一番滋味。庐州的酒,陈藏年代深久......”
他介绍起庐州的酒香肉糜,把话题打断了。
徐钦脸色也微缓。
晋王认真听着,神色里有了几分忐忑,不知道庐阳王的用意。
他是弘德元年去封地的。
虽然他已经在封地五多年,却仍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他尚未娶亲。
朱仲钧夸了半天的庐州特色美食,劝晋王和徐钦饮酒。
徐钦一口饮尽,勉强说了句:“好酒......”
朱仲钧笑道:“我知道徐大人喝不惯我们这酒。西北的酒烈,入喉似火,我们这酒虽然初尝清淡,后劲却足!”
徐钦勉强一笑。
晋王也饮了几口。
然后,他敬了朱仲钧一杯。
“六叔,多谢您给我片瓦容身,侄儿感激不尽。”晋王道,“若不是您,侄儿如今只怕身陷囹圄,不明不白了!”
“晋王不必道谢。咱们叔侄一体,唇亡齿寒,难道我忍心看着你受冤?”朱仲钧道,“那姓袁的乱臣贼子,迫害延平大公主和永淳大公主,还牵连晋王,这是将要先皇的子孙一网打尽,其心可诛!”
“正是!”提到袁裕业,晋王也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小就听母亲德妃说袁家的坏话,说袁裕业苛待他的姨母,晋王对袁裕业从骨子里就恨。
如今,袁裕业又攀咬他,他是更加恨了。
徐钦却不似晋王那么直接单纯,他咳了咳,打断了晋王的话,对朱仲钧道:“王爷,朝廷传召,晋王总不能抗旨不遵。可回去,只怕是龙潭虎穴。如今绕路到庐州,只是想请王爷帮忙拿个主意......”
绕路?
这路就绕太远了。
徐钦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特别自然,晋王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还有什么主意?”朱仲钧笑道,“晋王和徐大人只管住下。若是朝廷来要人,还有本王呢。拿不出如山铁证,谁也别想带走晋王。本王也要倚老卖老了,看看信袁的是不是也有连本王一起拿了......”
他是铁了心要庇护晋王的。
徐钦有点怀疑朱仲钧这么仗义的原因。
他记得,朱仲钧虽然有点傻,却也不至于如此仗义。
可此前,除了朱仲钧,还真没人可以托付,徐钦只得将心里的猜疑压下。
晋王却是感动不已,道:“六叔,咱们叔侄一心,不怕那姓袁的贼子了!”
“正是这话!”朱仲钧笑道,“来,喝酒!”
他们叔侄俩把酒言欢。
徐钦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想到,庐阳王这么爽快。
等他们说完了正事,顾瑾之才和晋王说了些家常,问他在封地可好。
“......过年的时候,陛下和太皇太后还说,今年也替侄儿赐下一门婚事。若是我母妃愿意,也可以搬出宫,跟着我去封地去。”晋王提到这话,声音有点哽咽,“我原本是想接母妃去享福的。哪里知道,这才过完年,就出了这事......”
“不必伤怀,陛下英明,冤屈总有伸展的时候。”顾瑾之道,“再说,你姐姐不是尚未定罪吗?如今入罪的,只有延平大公主和驸马......”
这点,的确只得欣慰。
晋王点点头,道:“婶母所言极是。”
宴席吃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结束后,顾瑾之和朱仲钧进内院。
顾瑾之问朱仲钧:“徐钦家里怎么样了?怎么提到孩子,徐钦脸色那么难看?”
“他无子,比较糟心吧。”朱仲钧道,“他的原配姜氏至今无出,他又无妾。年过四十的男人,至今无后,心里是不舒服的,你别多问。”
顾瑾之叹了口气。
她倒有点想知道姜昕怎么回事。
她是不愿意生,还是不能生?
可姜昕在京城,顾瑾之也顾不到她,念头就丢开了。
晋王到庐州第五天,又有来客。
这次,是两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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