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杜成见没有叫他起身，更是心情忐忑。

白厚栩盯着杜成的头顶看了半天，方才问道：“你任我近卫几年了？”

“回殿下，已有五年了。”

白厚栩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是在上京之时便跟着自己的，便道：“那此番跟着孤来燕，是苦了你了。”

杜成眼眶一红，哽咽道：“殿下仁慈，末将感激涕零。但末将不过一介武夫，在此并不觉辛苦，相反比起上京之时，还愈发快活许多，只恨不得日夜陪在殿下身边，聆听殿下教诲。”

白厚栩沉默半晌，又问：“你家中妻子都跟你过来了吗？”

杜成泣声未止，答道：“回殿下，今年初也过来了。”

白厚栩颔首，道：“原来是举家而入……但这燕地冬日苦寒难耐，你妻子可还过得习惯？”

杜成道：“过不惯也得过。卑职虽是个粗人，可也知道忠君事上的道理。殿下如今是燕国之主，我一家老小从此就是燕人，若是活不下去，就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白厚栩又点了点头，方才缓缓道：“过几日，孤会另立一军，人数千余人，我要你去练此兵马，你可愿意？”

杜成大喜，但旋即心有忐忑，不安道：“殿下有令，卑职自当遵命。只是……”

他知道若是自己将话说出，或许这梦寐以求的带兵机会就将离他远去，可若是隐瞒不说……此时乃是殿下亲自吩咐，误了大事他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

杜成一咬牙，道：“只是卑职从未在外独领一军，也未操练过兵马，只怕有负殿下重托。”

白厚栩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淡淡道：“孤知道了，你出去吧。”

杜成出得门来，心中若有所失，只恨不得大哭一场。

之后白厚栩又陆陆续续召见了数名侍卫，最后他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之中，静思良久。

翌日。

杜成神情激动，又有些茫然的从书房出来，他双手有意无意的护着胸前，似乎里面放着什么事物。

门外守着的商思之与鲜于淳二人皆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三人低声交谈了两句，一同去了。

房中，顾忠喃喃道：“为练此兵，几乎竭尽宫中所有余财。若最后不能成事，咱家一定要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厚栩听见几句。说来奇怪，之前他一日一夜未曾展颜，此时大事将起，他反而是一脸轻松。

只听他道：“天授之，孤予之。事若不成，是孤识人不明，自一肩担之，又与受者何干？”

……

……

“魏求德者，仙人也。与燕王于梦中相会，见王贤良，授兵书一卷，曰七星兵法。翌晨，王录于纸，入庭间嗟叹。旁人斗胆发问。王曰：孤得仙人授书，恐所传非人，有倾覆之祸也。后见杜成，王曰：燕地苦寒，妻子安否？成答曰：未安。王曰：何也。成曰：国未安，妻子夙夜忧思，反侧难安。王赧然不语。三日后，遂传书于成。成有日后之功勋，皆赖此书也。

——《异仙录》.燕.青莲居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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