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将包裹往地上一扔,到道旁树上,折了根荆条。那荆条约两尺长,细细柔柔,顶端还有几片青绿的叶子,王越也不去掉叶片,将那荆条在空中轻轻甩了甩,面上露出满意神色,大步走到刘乐面前。
王越竟是打算用荆条充当兵器。
荆条在王越手里轻轻颤动,看着无比柔弱,浑如孩童们嬉戏时的玩具。刘乐面色却无比凝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王越的可怕。虽说是根普通荆条,可落在一位草木皆可为剑的剑道强人手里,这荆条跟宝剑其实没多少区别。过去的两年多,刘乐太多次领教过荆条的威力,
“老规矩,你攻。”王越说道。
“叶子摘了吧,碍眼呢……”刘乐笑嘻嘻地说着,伸左手去摸那荆条。指尖甫碰到叶片,却倏忽化掌为爪,抓向王越手腕,与此同时,右手剑也递了出来,目标正是王越葛衣下摆。
刘乐不指望伤人,只求击中。
击中任何部位便算赢,包括武器和衣物!
这一击,争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使这种无赖招数,刘乐也是迫于无奈,武痴本尊考校时倒是向来堂正,可使出浑身解数,也摸不到王越汗毛,最后每次都是被揍得满地打滚告终。刘乐自知凭实力没有过关的希望,索性在旁门左道上下些功夫。王越应该早已习惯本尊执拗坚毅的风格,突然耍起小心眼,大概率能打个措手不及。
不料,电光石火间,王越身形接连几个微幅晃动,脱出刘乐攻击范围。王越脸上并无愠色,只是平静道:“全是破绽。”
刘乐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刚才浑身破绽,但按例十息之内王越不能攻,才敢用这么惰怠的法子,换作正式比拼,是绝然不敢如此托大。偷袭失手,刘乐也不气馁,接连几个滑步迫近王越,剑势展开,将王越身形笼罩在内。
剑光如水,招招不离王越要害。
王越却象是一条灵巧的鱼,在剑光中游弋,看起来险象环生,随时可能被击中,却始终差之毫厘。王越甚至没有动用手中荆条,只是凭借步法,便将绵绵剑势化解,任凭刘乐如何狂攻,也沾不到他半片衣角。
十息已过。
“噗!”
刘乐持剑的小臂被荆条拂中,发出声轻响,象是柔枝拂打衣上的浮尘,不带丝毫烟火气,荆条上也没有真气,刘乐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怎一个疼字了得!
“噗!”
再一下,大腿中招。
“噗噗!”
又是接连两击,疼得刘乐呲牙咧嘴。
本尊原是武痴,无论对手实力如何,向来是努力争胜,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性子。刘乐虽说没那么好勇斗狠,骨子里却也是轻易不肯服输的主,连着被打了几下,即便是被他尊重并敬畏的王越教训,也生出了几分火气,咬着牙,一边抵挡神出鬼没的荆条,一边奋力反击,只盼能有所斩获。
噗噗噗噗噗……
刘乐飞奔着,翻滚着,蹦跳着,却还是接连中招,被一根小小的荆条抽得欲哭无泪,远远望去,倒象是随着荆条跳大神。眼看着刘乐狡计用尽,热血渐冷,仍无法阻挡荆条的进攻。
王越考校刘乐剑术素来严格,每月一校,不啻于一场鸿门宴,偏生刘乐本尊是个执拗性子,即便被揍得满地打滚,也只是咬牙死撑,伺机反攻。如此一对妙人,结局自然总是得等到刘乐被揍得爬不起来,才会各自收兵。刘乐上个月就吃了大亏,被荆条抽得欲仙欲死,痛定思痛,不愿悲剧继续,殚精竭虑之后,倒也想出了一些歪门邪道的办法,譬如先前使诈的小手段,只是王越武技实在高明,他先前准备的那些花招无一奏效。
只能出绝招了……
“且慢!”刘乐喊道。
荆条停在半空,王越脸上满是困惑。
刘乐将剑一扔,举起双手:“我投降!”
与其被抽成斑马,倒不如光棍一些,早点认输。
王越呆滞。
沉吟片刻,终究没有让荆条继续落下,反倒担心起刘乐。
过去挨揍从不吭声的硬骨头,今天居然轻轻松松弃剑投降,什么状况?莫非隐疾更严重了,抑或身体状况不好?回想起刘乐先前建议改日再考校,也是这两年多共处,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王越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
“怎么回事?”
“没什么。”刘乐洒然笑道:“打不过,少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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