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看着面前这辆车,有些发蒙。
准确说,这辆简陋的骡车。
一头神似地球骡子的动物,只是耳朵更大,通体漆黑,脑门有个鼓起的大包,四肢粗壮还有长毛覆盖,正是此界独有的生物。
孟云觉得,自己上了这车,未免有点掉价,这畜生一看就不太聪明的亚子。
秀秀倒是没什么不好,直接就坐进了车里,冲有些发愣的孟云喊着:“少爷,快来啊。”
车夫朝着孟云笑了笑,孟云也不好意思再矫情了,进了车里。
孟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秀秀啊,咱家没有别的车了吗?这拉车的牲口……”
秀秀眨巴眨巴眼,说道:“啊?再就只有一头青玉马了,不过那是夫人在用啊。青玉马一头得几百两黄金呢,太贵了,所以只有一头啊。哎呀,少爷,这头黑驽兽,很乖的,勤劳肯干,还没什么脾气。”
孟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能有车坐就行了。管他是宝骏还是宝马呢。
很快,二人便到了孟家的商铺,一块红木大匾写着四个字:
孟家商铺。
孟云默默吐槽:呵,还真是起名字干脆啊,但是这年头也差不多都是这样了。张家米铺,李家酒楼,能有个名字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商铺其实也不小,单层,占地接近二百平。孟云粗略地看了看,铺子中售卖的主要有两样。
一类是布匹,孟云知道,这是孟家有的一个小型布庄生产的。
另一类,则是一些生活杂物。
整个商铺里其实也没有几个客人,只有几个看布匹成色的中年妇人,商议着该如何买。
店里客人不多,但伙计可不少。
一个账房,一个管事,一个负责卫生的杂役,还有四个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另外门口还有俩看门的。
就这么一个小店,却总共有九个人在里面。
孟云见此,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每天的营业额才多大点儿?留这么多人在里面,人工费之类的各种成本一去,每天能有多大点儿利润?
孟云想到这儿,也算是明白了,家里为什么家道中落了。
孟家产业,可不止这么一个商铺。除了这家商铺,还有一家酒楼。此外,在朝阳城东,还有三百亩田地,那里的赵庄人,可是有近百人都是孟家的佃户。
就算是当初因为丢失了天罗派的重要货物,这三年来也算是磕磕绊绊地度了过来,如何能像今天还是这般江河日下?
孟云的面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了,此处一个商铺就是如此,那更大的那家酒楼不更加闲散?
赵庄的百号人,那不是也如同白养?
而这一切的原因,想必也是孟云母亲嫣子华的缘故。
一个寡女,如何能在这些人之中取得什么威信?
毋论坊间传闻或是天罗派的些许影响,嫣子华手底下的这些伙计恐怕也对她造成了甚大影响。
孟云清楚,这也怪不得嫣子华,嫣子华本就是性子柔弱的人,而这些年让她强挑起这些重任,那掩饰出来的坚强如何抵用?
孟云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商铺里。
门口打盹的两个伙计,还没注意到孟云进来,在柜台处的管事倒是眼尖看到了孟云,显然是认得孟云的。
忙上前相迎,一张老脸上瞬间堆满了褶子,说道:“少东家,哟,少东家您怎么还来了!”
孟云倒也没有摆出什么臭脸给人家,现在还能在孟家的,多半也都是老人了。
或许工作态度不行,但是对孟云而言,终归是长辈。
孟云说道:“张叔,我就来看看。看看咱们家生意怎么样。”
旁边的一个身材瘦削的伙计,突然打岔道:“少东家,生意也那锅像嘛。”
这伙计,说着一口朝阳郡不知哪个县的土话。
孟云饶有趣味地看了这人一眼,孟云和嫣子华等人,说的是官话,这伙计说的却是家乡方言,而听语气,还有些不耐烦。
张管事横了那小子一眼,然后忙说道:“少东家,别听春生这小子胡言。生意其实还不错的,每天,大概也有二三十位客人。”
孟云笑了笑,说道:“嗯,那也还行。那个,张叔,我能看下账本嘛?”
张管事一听,心里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少东家,是上来查账来了。不过自己在孟家也有几十年了,孟云他爷爷还在的时候自己就在孟家做事,再说了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查就查呗。
张管事忙笑道:“好嘞,春生,去,给少东家把账本拿来。”
春生很快就把账本拿了过来。
孟云翻开账本,大致翻了几页,又一次皱紧了眉头。
一旁的秀秀,伸着小脑袋,也跟着看这个账本,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孟云觉得为难,也不是其他原因,而是这账本哪里能叫账本?整个簿子里,无非就是把日常开销,借还,如同记流水账一样写在上面,洋洋洒洒写得满满,然后在每天最后才写上当天的利益。
这要是不算错,才出稀奇了!
另外就是,每天看着是在盈利,但是利润相对于每天的货量,太少了!就这种盈利模式,每个月还得开这么多人的工钱,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张管事见孟云脸色不好,忙问道:“少东家,这个,额,这个账本可是有什么不好啊?”
孟云抬头看了看张管事,轻声道:“张叔,我看账本也没什么为难您的意思,别紧张。就只是想提一些意见。”
张管事忙点头,说道:“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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