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兄,客气!我也刚到了一会儿。”
蒲素起身和顾楫打着招呼。
顾楫身后的人则一言不发,手抄在大衣口袋里面色阴沉。
“功书兄,请坐。”
在顾楫招呼下陈功书让开了想帮他脱大衣的侍应,掀起大衣下摆坐在了远离窗口靠里的沙发上。
“功书兄,喝点什么?”
侍应递上了菜单,顾楫客气地问着陈功书。
“锡兰红茶加牛奶,大壶。”
陈功书也不看菜单,直接吩咐了侍应。
“也好,其实这里意式咖啡味道还不错。那我来一杯意式咖啡。”
顾楫把菜单交给侍应说道。
“我都叫了一份大壶了,和我一起喝算了,免得浪费。晚上喝咖啡不容易安睡,云飞兄这个习惯要改改。”
陈功书打着哈哈,看着顾楫貌似一脸关切。
“行,今天就品品你这锡兰红茶。”
“喝红茶是英国佬的习惯,不想功书兄也有这雅兴。”
看到侍应拿着菜单走了,顾楫笑着说道。
“哪来的什么雅兴,只不过最近胃口不好,红茶和牛奶暖胃……”
两人开始亲热的寒暄,就像是洋行里下班一起出来聚餐的同事。
蒲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波涛汹涌。
“这就是敌后,这就是现在孤岛的真正缩影。”
他不由地产生了这个念头。
在这里没有谁会觉得自己安全,无论哪一方的势力都是如此。看似随意的一个点单都蕴藏着复杂的信息。
陈功书一定是害怕下毒。
地方是他让顾楫安排的,说明他对顾楫相当信任。只是还没有到完全信任的地步,所以他不敢单点饮品和食物。
大壶红茶分用,起码在这方面不用担心。这应该也是作为一名老牌顶级特工的一个下意识举措。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待会上茶他绝不会先喝。而且不会和他们在一起进餐,谈完事就应该会先告辞离开。
这时两人结束了客套,顾楫开始给两人做着介绍。
“说起来也是巧了。子言兄和我是校友,功书兄又是我的同学,今天我们坐在一起算是不小的缘分。”
陈功书虽然比顾楫早一期考进黄埔,算是四期学员。只是因为生病延期入黄埔军校,读的是第五期警政科。
当年他是从广东进入黄埔军校第五期,到是没受“清党运动”的连累,不像顾楫在武汉分校,他们那一批学员毕业后几乎都被雪藏。
只是他加入力行社的时间和顾楫算是同一批,都是1932年左右加入的。之后顾楫被派到上海巡捕房潜伏,而他在同年进入“洪公祠”特训班。
“洪公祠”在南京历史上颇为有名。清初,它曾是洪承畴的宅邸,洪承畴死后,被辟建为祠堂。东北易帜后,张薛良将南京的办事处设在了洪公祠的一幢洋房内。
后来,他将洋房转赠给戴利,作为特务处的办公地。
“洪公祠”的正式名称,应为“参谋本部特务警员训练班”。1932年初夏,洪公祠训练班正式开学。常凯申常校长亲临开学典礼,由戴利陪同他进入礼堂,其他人都止步于门外。
这个地方是军统头子戴利,也就是戴老板专门培养刺杀汉奸、日本人的超级特工所在。陈功书因出色的才能,第一批入选,从此以后官运亨通。
他之所以被称为戴老板“四大金刚”之一,是因为他策划主持的刺杀行动太多了,据粗略统计不下百余次,其中不少目标都是汉奸。
当然,这些刺杀行动有不少都失败了,但也极大地威慑了那些汉奸的嚣张气焰,也不断增加着他的凶名。
王木天在上海叛变之前,陈功书一直在北方活动。任职军统局天津站站长、华北区区长,可谓是一方情报大员。
去年年底临危受命被戴老板调到上海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对他来说可谓是一桩极不情愿的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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