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传言中的一模一样,这些竟全都是九节菖蒲?”他忽然震惊失语,只是这里的环境跟传说中的相差甚大,九节菖蒲就这么突兀于眼前,简直太不可思议。
随后他神色豁然一变,陡然意识竟是独自一人先一步到达这里,难道推测有误,那些设置路障的,竟然不是有宗门独吞仙草,而是另有隐情?
或许是有人意识到此地妖邪过于强大,设置路障的目的,是想让人知难而退不成?
转而又将这个可笑的想法抛之脑后,不是那些人心善,而是他孤身一人又勉力而为,抄了近路,所以才先一步到达。
他一时疑虑丛生,静立原处,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清楚的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是无法抗衡一只修为不可揣测的妖邪的。
还是太过心急,不该轻易冒进,孤身犯险的。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偷眼在四周仔细打量一番,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草木摇摇晃晃,似乎有东西在那里攒动。
“妖邪?”柳昉眼睛一突,俯身欲躲藏时,忽然听到一阵“沙沙”声响大作,接着眼前的草木一晃,一人突兀闪现在眼前。
此人一袭麻衣,腰悬劈柴板斧,正挽着裤脚,弓腰低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赤足踩在烂泥地里,全神贯注,仔细踅摸,似乎在寻找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竟然一点也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柳昉其人。
柳昉心中讶异,细看此人模样,忽然失声惊呼道:“是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清水县城茶坊偶遇的那位举止怪异的神仙客。
牧青山其实早就注意到柳昉的到来,只是正着急搜索妖邪踪迹,所以一时无心理睬。闻言后,头也不抬的继续在烂泥里踅摸,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你呀,好巧,你不是打算采摘所谓仙草吗,那边应该便是了,趁现在四下里无人,你自行采摘就好,不要来打扰我。”
柳昉平复了一下心绪,心想:“此人果然是个高人,我二人前后脚跟来,间隔些微时间而已,他却已经早早到达此地,我与他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思索片刻,又见他没有一点高人模样的赤足立于烂泥地里,赤手在污浊泥沼里随意寻摸,满身都被烂泥弄的污浊不堪,一时好奇,便问他道:“壮士在找寻什么,是丢了重要东西吗?”
牧青山一边寻摸,一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道:“抓泥鳅!”
柳昉愣怔半晌,显然未料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这位高人模样的青年,如此认真仔细的在一处危机重重的妖邪之地,捉泥鳅?
随后他便仔细观望了一阵,见牧青山张开双手,十指并用,蛮横粗鲁的在一片烂泥地里左扣右挠,那动作,那神色,竟然真的是在捉泥鳅。
柳昉一时哭笑不得,摇头说道:“你这样不对,这样是捉不到泥鳅的。”
牧青山闻言一顿,欣然抬头问道:“你知道怎么捉泥鳅?”
柳昉见他弓着腰,双手抱着一把黑泥,腥臭泥土随着他忽然起立而溅的满脸都是,却不以为意,欣然咧嘴询问的样子,竟然一片忠厚酣然,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这个自然。”他不觉慨然回答道:“我自小生于山野,常年跟一群光屁股小伙伴们在烂泥塘里捉泥鳅,不是说大话,无论多么滑溜的泥鳅只要被我盯上,定然躲不过一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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