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闻言,内心却翻起风浪。
为什么不规定什么是禁止的法律,什么是允许的法律,这就如同紫黑色的闪电突然将天幕撕开一道口子一般,内史的心头同样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作为法家的他,一直以来只是想着“法外无禁士”,因此在律法上,只不过是将赵国国律上一些细节深刻钻研,争取提出更多地禁令,以此来限制诸西郡的各乡官员和百姓。
既然法外无禁士,那么不如集思广益,将所有有可能犯的法律都规定了,到时候也好直接惩处违背法律的黔首和官员。
今日赵章一句“法律为何不规定可以做的事情!”,内史才觉自己以前作为郡守都是在做什么狗屁事情,自己常常对“堵不如疏”挂在嘴边,在法律上却如同没头苍蝇一般,逐渐地困顿于赵国的国律当中,当真是妄为法家人!
“太子,某请辞!”明白了这点之后,内史瞬间觉得自己在县内天天混日子,倒不如好好研读国律,编簒出真正利国利民的好律法,才不愧自己来世间走一遭。
“哦?”赵章不解,道:“这是为何?难道因为荀卿将汝之郡守拿去,汝在和孤暗自较劲?”
“不敢!”内史长叹,道:“今日闻太子言,方知之前的岁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本法家子,却不思法之精妙,而日日忙于琐事,久久忘却壮志未酬,如今愿以残躯,重塑国法,到时候呈上给大王,了却此生愿望!”
“你一人又岂能编簒的了国法?”赵章听完,笑着说道:“内史若是有心,不若将诸西三乡领一乡,将你法家的志向施展出来,俗话说得好,众口铄金,若是天下万民皆认同你的法律,那才是真正的好法律!”
“这……”内史闻言,面容露出不解,若是处理乡间琐事,不和这内史一般,哪有时间去编簒法律。
“内史听令!”赵章突然严肃道。
“臣在!”内史将目光看向赵章,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不过,毕竟人家手里拿着君王剑,即使自己请辞,在太子没有答应自己之前,自己依旧是赵国的官吏,马虎不得!
内史本能地动作来自于周礼在诸侯当中潜移默化的影响,随着周礼的发展,各国又有各自对于周礼的规定,也就西秦地处偏僻,受到的影响较小,不然也不会出现二十级军功制度,这可是杀人的制度呀!
也正是周礼的影响,即使是法家,在对于法律的规定上,更多地是规范人们不能做什么,做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谁都没有考虑过立法去告诉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才是正确的事。
无他,当局者迷而已!
这也是为了赵章打开内史内心深处的大门之后,内史要请辞了,请辞到赵国法家的大本营里,将自己的这个想法提出来,法家岂不是更上一层楼,到时候黄老学派一定会被法家压的抬不起头来!
旁边的荀子武一脸羡慕地看着内史,不曾想这不学无术的太子竟然能指点法家弟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久在笼中坐,不卧也蜷缩?
这太子本身对于这些并没有学习,但是因为在宫中接近中枢权力,所以对于宫内的一些国律在施行上的弊病比其他人能够更加敏锐地看出其中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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