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被他这声嗤笑闹得有些恼,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这次可不一样了,这花可是记录在《百花集》上的,据说生于千年风信树下,夏初新雨后开花,堪比婴儿小指长,形似倒垂的铃铛,卯初,轻风吹过,自然生缠绵铃音,故曰妙音花。花期七日,七日后花谢,平凡如杂草。”
“啧,越说越玄乎了,跟你见过似的。”
“哼,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知道哪里有!”
“哦~?哪里有呢?”
“就在——”云儿骤然打住!最后这句声音不是李紫台的!
“嘻嘻,说呀?怎么不说啦?还挺有趣的。”一个女童从巷口探出身子来,她头扎双髻,每个髻上各缀了一只紫玉蝴蝶坠。一身华贵紫衣,腰间挂着一串紫色小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好不清脆。从女童的衣着样貌,不难观出,她非富即贵。
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女模样的人,均都唯唯诺诺的样子,害怕离她太近,又不敢离她过远。
“音儿,你在这脏兮兮的巷子里干什么?”两个侍女身后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样貌虽普通,然而一身装扮看布料便知价值不菲。
“二叔,她说她知道哪里有妙音花。”被唤作音儿的女童回过头,跟中年男人解释道,“不如我们把她带走吧,让她带我们去找。反正这一路无聊,时间还充足得很呢。”
“妙音花?”中年男人显然不知道这东西,目光询问似的看向紫衣女童。
“哦,那东西呀,偶然听师父说起过,好像是好东西。唉~记不清了。”紫衣女童似乎有些不耐烦解释太多,草草说了两句就不肯再多说了。
“你师父说过?”听她提起师父,中年男人神色一变,陡然严肃重视起来。一掌拍在云儿肩头,不容置疑地说道,“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手心甫一接触女孩肩膀,便令她脸色倏的一变,瞬间透出几分惨白。
“我……咳咳,我其实没见过,只是听过声音,记得大概位置在镇外不远的地方而已。”她心思电转,忍着肩上剧痛,一字一句回道。
“啊呀,没关系呀,你带我们去,我们可以一起找嘛,要是一下子找到了反而无趣呢。但是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就会杀了你哦。”说着拉起云儿一只袖子把她往巷外带,力气之大竟让人推拒不得,“哦对了,我叫王紫音,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李紫台“唰”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想将云儿抢过来,却被落在王紫音身后一步的中年男人一巴掌扇了出去,瞬间吐出一大口血,连牙都崩坏了两颗。
李金銮已经被眼前陡然惊生的这番变故吓懵了,一时连哭泣都忘了。
李紫台转瞬间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只倒地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仿佛浑然不觉痛一般,又悍然冲了上来。
“别!”云儿先一步拦在了二人身前,另一只空闲的手掌抵住李紫台前胸,制止住了他向前的冲势。
“我只是去给他们指个路,指完路他们就会放我回来的。”她摇了摇头,笑着对他说道。
“我指完路,你们会放我回来的吧?”她回过头冲王紫音问道。
“嗯,可以。”王紫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看,她们已经答应了。”她凑近李紫台耳朵,窸窸窣窣说了句话,然后哈哈一笑,转身随着紫衣女童走出了巷口。
李紫台眼见着她瘦小的身躯逐渐消失在灯火明灭间,只觉满腔怒滔,郁气难抒。可一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到底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反身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凶狠的样子倒是把李金銮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紫台,你知道吗?必胜非勇,能胜能不胜之谓勇。哈哈,当然啦,我也没指望你这榆木疙瘩能理解,就当个佛号吧,每当你想赌命的时候,就时不时掏出来念叨念叨吧。”
“哦对了,李紫台,其实我全名叫云之幽。”
“有缘再见啦。”
……
临云镇的花灯节已经进入最繁闹的时刻,镇东北角小侧门处,早已水泄不通挤满了围观人群。
而这时,一辆精巧的车架自门外缓缓驶来。
“是花神车架!花神车架终于来啦!”
“什么什么!我看看!”
“后面的别挤!”
……
车架右后侧,一个青衣少女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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