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个小哥哥,把她送回了家中,将她藏在了柜子里,将布囊里的玉璧掰了半块赠与她。
“不要怕,天一亮,我就回来接你!”
之后的事情,桃子就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浑浑噩噩之间,她被养父捡到,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反正都是被卖掉,还不如跟着这个和蔼的公公走呢!
再然后,她就来到了宫里。
那位公公很关照她,让她跟了很多的老嬷嬷,学了很多的本事,最后,还把她安排到了这么好的公主身边。
她想,她一定是最幸福的人了吧!
其实,到今天为止,她并不记恨那个小哥哥了。
世事无常,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以好坏二字来区分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桃子也不算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阿爷与阿娘如此恩爱,能死在一起,也是遂了他们的愿了!
但她还是想见一见那个小哥哥,她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她不想让他活在愧疚下。
更要紧的是,她得把这半块玉还给他啊,因为当年在掰开它们的时候,小哥哥的眼里可是写满了留恋,这半块玉对他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想到这时,桃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笑着活下去吗,让阿爷阿娘见了,又要笑话她了!
只是,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从桃子的眼角渗出;其压抑了多年的情感,也终于在今天得以释放!
永安站在一旁,知道桃子又想起了伤心往事,俯身上前,抱了抱她。
惟愿命运莫要再捉弄这位少女,让她在这世间少受些波折罢!
......
眼看就要到除夕了,洛阳城内的百姓们也逐渐忙碌起来。
宫内传来消息,说是父皇要在年前迁至长安,所以皇城之中,也是一片忙碌。
父皇早已起驾,身在前往长安的路途,几位皇子再稍晚些,也会踏上归家的路。
永安不同,她生于洛阳,纵是父皇几次迁居,她都没有跟随。
而今天的桃子,也依旧趴在暖阁的窗台上,死盯着巧翠宫的大门;她不知道,那个折磨了她这么久的少年,还会不会再来看他一眼。
因为,若是等李浚走了,怕是他再无理由进宫来了。
“殿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搬出这巧翠宫啊!”
桃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没头没脑地问着。
其实,在皇子或者公主成年后,是能够搬到皇城外去居住的;只是,搬出去的前提是皇嗣“成年后”,所以,对于尚且十二岁的永安来说,搬出去住这件事情,还是离她有些远!
永安笑笑,看着眼前这位发春的少女;前些时日,还说人莫秋是个登徒子,还非让她也要小心提防莫秋;现在倒好,巴巴等着那登徒子上门来见她。
世人道:女人心,海底针,便不过如此罢!
也正是这会儿,门外的婢女进来传话,说是忠王李浚前来看望,永安知道,皇兄是来与她告辞的,便叫宫女领着李浚进来,而她也随着婢女一同去了正厅。
桃子的耳朵灵,自然是听到了婢女传的话,当下,她便打起精神,撩起了窗帘,以求能够将外头看个仔细。
婢女身后走着的那位是忠王,而忠王身后走着的,便是???
桃子翻身下榻,急忙忙地往正厅跑去。
正厅内,永安与李浚坐于桌案前,谈着天。
其中,大多是李浚对于永安的诫言,要她日后行走于后宫之中,要多加小心,后者自然是听出了那份关切,一一应和。
而桃子,在从暖阁跑出来后,匆匆拜见了忠王。
之后,她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少年;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要他说话,傻楞楞地杵在那儿。
相较于前些天所见,莫秋几乎快瘦脱了形,他原本就显得瘦小,现在这般,看着竟是愈发没有精气神了。
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巧翠宫里等着他来看她。
还要,还要耍脾气,在心里骂她!
一时间,桃子有些难受,因为,要不是为了救她,莫秋也不可能会遭这一份罪。
她捂着嘴巴,眼泪便如断了线地珠子一般,从眼角不停地往下滚落。
在那一刻,她觉着她就是个扫把星。
因为她,父母死在了妖怪的手下;因为她,害的殿下被流言所困;因为她,害莫秋成了这副惨样!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桃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永安看着桃子这样难受,一时间,便是她也有些觉着难受;她知道,桃子肯定又在心里责难自己了。这孩子总是这样子,将所有地罪责都往自己地身上扛!
她连忙起身,将桃子抱在怀中,抚着她的背,要她安心。
“好桃子,这一切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啊!”
永安安慰着,并回头看了看莫秋。
后者也在此刻,走到桃子的身边,向他作揖赔罪:“在下莫秋,给桃子姑娘赔不是了!”
李浚有些好笑,这个家伙好像对感情的事情有些迟钝,这种场合,为何突然就赔罪了,简直让气氛变得尴尬!
抱着桃子的永安,此刻也是来了气,但莫秋身体终归有恙,故而也不好发火;而且这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来才对,她可不想操这份闲心,再去做个月下老人。
桃子哭累了,也因为见了莫秋,知道其平安无事,终是安下心来,再次睡去。
而今见了,自然是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随后,永安与李浚洽谈许久后,终是让二人先行回去了。
再晚些,皇子们就该启程回京,永安自然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李浚错过远行的队伍。
辞别李浚后,永安也回了暖阁,照料桃子去了。
归途,李浚有意敲打莫秋,毕竟桃子姑娘的意思已经如此明了,剩下的,便全看莫秋的意思了;倘若二人真当有情,他便做一回月下老人,想法成全二人的美事。
可是,也不知莫秋有心,还是无意,不论李浚怎么旁敲侧击,前者总能巧妙地避开这些话题,直到车架回了靖妖司,李浚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最后,他与莫秋说会与他互传书信,要他好好考虑此事,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靖妖司的莫秋,正坐在正厅的桌案旁;其师陶天凌,正捧着一个小酒缸子,窝在软榻之上,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莫秋自然知道那名字是谁,那是他那死去多年的阿娘。
而他也知道,他师父陶天凌与阿爷阿娘的那一段往事!
为此,他也经常会去思考,若你真将一个人刻在了心中,那你对那个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喜欢?是爱?
莫秋不得而知。
十数年前,那个小女孩失踪后,莫秋就将她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中,乃至到了今天,他终于得以与她见面。
那时候,从心底里泛出来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所有,在未想清楚这份感情之前,他没有办法去回应桃子对他的情感,他怕等自己真的看清之后,会伤害到那个可爱的女孩。
“小师妹...小...嗝...心火儿...嗝...心火儿!”
软榻上,陶天凌不自觉地呓语着,这也将莫秋的思绪,带回到了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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