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拍几下桌面,程氏兀自垂泪,曲着帕子轻轻抵着鼻翼,慢慢拾泪,“你不用说了,越儿脾性我知道,既应了他父亲的惩罚,便不会作假弄私,被子他没用便没用吧。”
程氏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是心疼的,泪流不止。
程氏奶娘刘嬷嬷,看着程氏伤心得不能自已,上前劝慰:“夫人,与其徒劳伤心,不如尽快想想办法,让老爷消气,免了越哥儿的责罚。”
奶娘说的,程氏心里何尝不知,可昨夜老爷也是挨了四十大板,被护卫搀扶下的马车,那般情形,程氏如何敢求情。
她当时为越儿说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让老爷对越儿的责罚更重。
好在越儿年少,气质强壮,敷了药,在祠堂跪个三五日,也算无事。
想到夫君和儿子一身伤,又被陛下斥责教子无方,程氏心生赤恼。
越想越气,便记起造成此事的祸端,人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恶狠狠的指着门口的两个粗使婆子。
“奶娘,你领着她们两个去西边客房,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拖过来。”眼神浮光闪过,说不出的阴狠怨怼。
刘嬷嬷踌躇,思琢怎么开口,能不气着程氏,夫人原本生着气,又忧心公子,昨一晚上没睡好。
今早上一起来便大动肝火来把火,气大伤身可怎么好。
“奶娘,怎么不动,连你也不向着我吗?”程氏嘁唉的说道。
丈夫、儿子不听自己的,她好言相劝,不能让儿子娶一个无权无势,对儿子没有一丝助力的妻子。
可他们两个一意孤行,皆看重那个会一点医术的编民。
“夫人,不是老奴忤逆,不为夫人着想,而是……”刘嬷嬷话语委婉,说道最后,吞吞吐吐地不往下说。
程氏拧着帕子,急躁的道:“而是什么,奶娘你到是说呀!”
瞅着主子不耐,刘嬷嬷发下狠心,一咬牙吐露出来,“昨夜公子罚跪祠堂,夜半苏姑娘人便过去,一直配到现在。”
“她当沈家是什么地方,祠堂祭祀之所,岂是她一个贱民去得的。”程氏气恼苏若璃不知身份。
家族祠堂供奉历代先人,只有正房和子嗣方可进入,妾室陪房哪怕到死也踏不进半步。
她居然敢往哪里撺掇,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嬷嬷出言平述事情的原委,“老奴听看守祠堂的守卫汇报,苏姑娘并没有进入祠堂,而是站在祠堂门口。”
刘嬷嬷说着,偷偷觑看夫人神色,并未发怒,方才接着往下说,“苏姑娘说是,此事因她而起,她不能置身事外,希望和公子一起承担,陪公子一起受罚,公子在祠堂里面跪多久,她就在祠堂外陪多久。”
瞅着夫人面色还好,刘嬷嬷试着为苏若璃说情,“老奴看着苏姑娘对着哥儿也是真心实意,虽为夏季,夜里也是更深露重,她一个女子,既能为哥儿吃这样的苦,情真意切,实属难得。”
苏姑娘来府这些日子,对公子的感情府中的人都是看得见的,十成的真情。
程氏嗤笑,“苦肉计罢了,这样的戏码咱们在后宅见得还少吗,嬷嬷竟然相信是什么真情!”
“奴婢瞧着不似作伪,苏姑娘确是对咱们哥儿真心实意。”
手指勾着帕子,神色轻蔑,“情意是有,真心实意算不上,顶大了天,也就是个倾慕。”
自己看着苏姑娘对哥儿挺实心的,刘嬷嬷想辩驳,没等她开口,便被程氏打断。
“我知嬷嬷最是人善,总把人都往好处想,可你瞧瞧,你是我跟前的嬷嬷,见了她这般作为,都忍不住为她开口说情。
更遑论本来就对她本情意不浅的越儿,越儿此时心里必定大为感动,以后会对她用情更深。”
有外面的传言,如果苏若璃还把自己当成娇客,置身事外,只会让人觉得她生性淫|荡,人品淡薄,只能享富贵,不能甘苦患难。
她昨晚所为,打破这样说法,证明她是能和越儿荣辱与共的女子,今日府中必当有人称赞,说她重情义,知礼节,当初犯错,不过是一时的年少无知,情难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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