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突厥人告诉论赞婆,扶风何氏虽然不似太原王氏、博陵崔氏等门楣显赫,但也算是一方大族,也就是说,何果夫的门阀不低。
论赞婆点点头,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气度不凡,果然是贵胄子弟”
“什么?阁下说什么?”,何果夫没听清,便又问。
论赞婆笑道:“既然是贵使是贵胄子弟,不在长安享福,跑到这边关做什么?这边的刀剑不长眼啊!”
何果夫答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贵胄乎?”
论赞婆点点头:“嗯,好,说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汉人皆如此吗?”
“那当然,难道阁下没听过《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何果夫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酒:“明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论赞婆听到这句话,手中的酒碗一抖,撒出来些许酒水。
阿史那馁子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而后将端起的酒碗放了下来。
半晌之后,论赞婆才回应道:“犯我吐蕃者,也一样,也一样”
何果夫接着论赞婆的话说道:“此时宁胡城内同仇敌忾,豆卢将军他······”
“豆卢将军?”,论赞婆皱起眉头。
何果夫点点头:“是啊,左武卫中郎将豆卢瞻,他······,呃······”,何果夫突然捂住嘴巴,装出说漏嘴的样子。
论赞婆抬起右手食指敲着小几,小声对阿史那馁子说道:“左武卫中郎将!这在周朝可算是高级武将了!那宁胡城内绝对不可能只有五千兵马!这其中绝对有诈!”
阿史那馁子也认同论赞婆的观点,汉人绝对给他们设下了圈套!
想来想去,论赞婆与阿史那馁子决定暂缓对宁胡城的进攻。
论赞婆悄悄召来牙兵,让他传令各部收兵,军士入帐休息。
接着,论赞婆又与何果夫喝了一会儿,便礼送何果夫出营。
阿史那馁子问他为何不直接杀掉何果夫,论赞婆回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可这是汉人的规矩”,阿史那馁子争辩道。
“可安西四镇也是汉人的地方,我们不是也来了吗?”,论赞婆望着策马远去的何果夫言道。
何果夫离开西突厥大营之后,与文搏兕向宁胡城赶去。
行至丹霞群丘某处,何果夫突然勒住战马,想要翻身下马,但却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还不等文搏兕上前朝搀扶,何果夫爬起来扶着一座土丘便呕吐起来,直呕得腹部空空,黄胆水充盈口腔。
“矮奴,矮奴!你没事吧?!”,文搏兕见状急忙下马来到何果夫身边,轻轻拍着何果夫的背部。
何果夫摇摇头,扶着土丘缓缓坐下来:“你,你快看看身后有没有追兵?”
文搏兕向西突厥大营方向看了看:“没有追兵”
何果夫这才放下心来,他大口喘着气,双腿一直在发抖,积攒已久的恐惧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几近颠覆何果夫的天地。
何果夫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局面,刚才只要一个环节出现问题,自己就有可能被剁成肉酱!
“走,快走!”,何果夫颤抖着扶住文搏兕的肩膀:“你得带我回去了,我现在骑不了马”
没有办法,文搏兕只好一只手握着马缰绳,用另外一只手将何果夫夹在腋下,策马向宁胡城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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