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看得正入了神,耳中突然听到王弗的声音,立马猫起了身子,他也想去寻王弗,但听到闰之也在,又担心王弗面皮薄,说不得又得误会他是登徒浪子。
不一会儿,花海尽头现出了王弗和小闰之的人儿,王弗亭亭玉立花海中,七彩飞凤花儿们已失了色彩,此间天地,似乎已只有这么一朵出水芙蓉。
只是可惜,子瞻是看不到了,他此刻还是猫在花海另一端,不敢抬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倒是狼狈好笑。
王弗、闰之两人光顾着弯腰采摘飞凤花,却没注意到远处的子瞻,倒也正常,子瞻此刻,大半个身子已被半人高的飞凤花株们罩住了。
“阿姊,你最喜欢这里的飞凤花啦,每年飞凤花一开,你准要第一时间来赏,为何今年却没那么急切,莫不是心头有了更喜欢的东西了吧!”小闰之还带稚嫩的声音荡过花海传来,倒是人小鬼大。
“休要胡说,再胡说八道,以后我可不带你玩了。”王弗嗔骂的声音也荡过花丛,虽是嗔怪,却带着笑意。
其实小闰之不知道的是自己无意中说中了王弗的心事,王弗的脸,已染了红霞。
两人嬉戏打闹好一会儿,才采了一篮飞凤花,折身下山而去。
子瞻却已把二人的话都听入了耳,突然暗暗懊悔起来,佳人当前,自己却不敢上前去,苏子瞻啊苏子瞻,亏你还是七尺男儿!
越想越烦躁,书是再也看不进去啦,鼻中嗅到飞凤花香,突然想起方才小闰之说的话,计上心头,逛遍花地,寻了几朵最漂亮的飞凤花儿,下了山去。
偷偷摸摸地用衣袖遮着,飞也似地奔回了屋子,铺纸点笔落墨,一气呵成,“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书成却是一篇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却不敢署名。
是夜,月朗风清,子瞻把那‘凤求凰’夹在花束中,蹑手蹑脚地溜到王弗窗台下,大着胆子将花束放到窗台上,就要飞身逃走。
无巧不成书,恰恰这时,窗子,从里面打开了,子瞻吓得赶紧窝在窗下不敢出气,“啪”,被满满一盆洗脚水淋了个当头。
“咦,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飞凤花!这是?”是王弗的惊讶声。
子瞻更加不敢出气了,如一只落汤鸡般猫在那里,还好,随着“吱呀”一声,窗子又关了回去,子瞻这下舒出一口气,轻手轻脚逃了回去。
却不知,窗缝中,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狡谑一笑,莞尔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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