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大力,是一名苍仑军刀盾手,十六岁参军,今年是第八年。
八年里,除了头两三年还打过几场仗,后边的日子一直都是太平无事。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娘特意托人给我带来两条红裤衩,说是本命年容易招到邪祟,需要大红色来辟邪。
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在我刚刚二十四岁,还没来得及穿上红裤衩的时候,听到了苍仑军要去出征的消息。
打仗就要死人,这是一个坏事。
我还听说我们这一部可能会被选上,去坐海船,在万里大洋上颠簸几个月,去几千里外的地方上岸,偷袭别人的后方。
兄弟们都是旱鸭子,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海,这行程想想都让人害怕。
好在这时我娘给我缝的裤衩子到了。
当时我就穿上了,下午就传来消息,我部不用去坐船了,随钱将军走陆路,汇合铁马军。
再然后,苍仑军避开了对宝宁的攻城战,由铁马的倒霉蛋去了。
将军们都说打下宝宁轻而易举,最多伤亡一万人。
三十万大军,攻下一座大城,死伤一万人,确实不算什么。
可兄弟们谁都不想做那一万人。
后来听说,铁马在宝宁可不止折损一万人,至少折了快三万人。
兄弟们听了都很后怕,而我更加爱我的红裤衩了。
……。
宝宁总算是打下来了,可不知为什么,每日的伙食突然减半供给。
武人饭量大,一下少了一半吃食,每日还要拼命赶路,身子真是有些吃不消。
兄弟们在私底下传言,当初去帮铁马军放火烧城,不小心烧掉了宝宁的粮库,而这些本来是准备抢了下来,给我们吃的。
大家懊恼宝宁的粮库被烧,也发现了一个事实——我们自带的粮草也不够了。
兄弟们都很担心,大家从小都有过挨饿的经历,当兵从军,饷不饷的都是次要,主要为了能吃饱饭。
我们一路向南,听说梁军在一个叫什么离断河的地方要跟我们决战。
离断河,你瞅这名字,透着一股不吉利。
将军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说要在离断河歼灭六万梁军。
弟兄们却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吃顿饱饭。
六万梁军也不是站着不动的木头,饿着肚子跟他们打仗可不好受。
而且,将军们只说要歼灭六万梁军,却不说我们要战死多少兄弟。
他们不说,兄弟们心里却都很明白,死人是难免的,所以至少不能做个饿死鬼。
终于,在我们赶到离断河边的当天中午,伙食又恢复了以往标准,甚至还略有丰盛。
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这是把所有的余粮都拿出来给我们吃了,因为下午这一场仗打完,不论输赢我们都不用操心吃饭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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