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
她问:“为什么?为什么当年要那样做?”
中年男人道:“人有时候会因为亲近的人做出错误的选择,即使那个选择会让他悔恨终生,永不好过,可选择已定,过去无法更改!”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再狠心一点?杀了我和我姐姐,一了百了!”她问道。
“因为我当时好像看到了一朵玫瑰,一朵最漂亮的玫瑰!”中年男人道。
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朵玫瑰,递给她。
她并未接过。
他放在了她脚边。
他放完玫瑰后转身朝小巷外走去。
走到巷口时,他忽然回头道:“明天早上,帕斯顿酒庄,某人会在那里!”
说完他便转身扬长而去。
……
看着手中的铜玫瑰。
黛西·莱丝莉眼神迷惘。
当回忆到那个男人离开小巷前的话,她的神情一震。
她悄悄跑回哈里森面包房。
在里面翻找起关于帕斯顿酒庄的报纸。
当看到报纸上帕斯顿酒庄主人的画像时,她浑身再一次止不住的颤抖。
画像上名叫帕斯顿的中年男人。
他虽长着一副发福面孔,但那悬胆鼻和一双贪婪的眼睛却让黛西·莱丝莉立刻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派斯!”黛西讶异的叫出男人的原名。
她脑海里回想起村落里招待他们时,长着悬胆鼻的派斯抱着杜松子美酒贪婪狂饮的场景。
她牙关紧咬,愤怒的火焰差点从嘴里喷薄而出。
但她仍旧压制情绪,她怕自己的愤怒会让好心的哈里森太太失去养活小约翰的面包房。
她更怕吵醒了已经熟睡的艾琳。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玫瑰。
她轻嗅它的味道。
她记得在那个她们最后藏身的祭坛地洞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味道。
“罪孽终要被清洗,罪人也要为之付出代价!”
黛西的脑海里不断地想起身穿深蓝色教士袍中年男人的话。
她好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生长。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朵烈焰玫瑰之中。
仇恨是烈焰的柴薪,愤怒是绽放的花瓣。
她将报纸随意丢回桌上,悄然出门。
……
绵绵的阴雨停止了。
她在每一盏煤气路灯下走过。
橙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她棕红色的长发上,映照出淡淡的紫红色。
她仿佛一只搁浅在水洼里的紫红色海鱼。
不断地在水洼间跳跃。
一会儿陷入黑暗,一会儿跳向光明。
只是她的光明并非明媚的白,而是带紫的红。
那红是铜玫瑰的花瓣,是凝固的血液,是怒火的颜色。
……
她一路奔跑着,丝毫不觉疲惫。
怒火为她止饿,复仇欲帮她解乏。
她从沉沉的无光黑夜,跑到远方蒙蒙亮的拂晓。
她看见毕加里河畔有几座雕梁画栋。
她趁着看门的呼呼大睡之时,堂而皇之地溜进酒庄里。
她躲在存放装着杜松子的酒桶的酒窖旁。
四处都是熟悉的故乡酒的味道。
她心想:这样的魔鬼却住在仙宫里,整天享受着从别人那里夺来的琼浆玉液,却也没遭受到哈里森太太口中正统神灵的惩罚,当真是可笑。
她不是不礼敬神灵,只是觉得惩罚罪人是复仇之人该干的事情。
她的目光如鹰隼一样锐利。
她好似猎豹一般蛰伏,静待着猎物。
她看到两匹毛发黝黑光亮、肥硕健壮的希尔马拉着四轮马车缓缓驶入正门。
帕斯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有一个斯文有礼的男仆为他放下木台阶。
他身头上的高顶礼帽把他不甚挺拔的身高拔长。
他整洁的黑色外套、内里的丝质衬衫、镶金手杖,恐怕哪一件都可以抵得上哈里森太太几年的营收。
黛西紧紧盯着这个名叫帕斯顿的中年绅士。
她看见帕斯顿和男仆交流了几句,然后满脸怒火,对着男仆训斥。
她听不到帕斯顿训斥了什么,但她的心里却在想着:十五年过去了,他可以变得富有,可以从一个水手变成一个绅士,但他那颗乌黑的心脏却永远不可能变回孩提时鲜活的红色。”
男仆被训斥后连忙爬上四轮马车。
但却在帕斯顿的又一声厉喝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锂放在帕斯顿先生的手中。
在催促中,四轮马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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