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散不去的木头腐烂的味道。杨灵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没有光,但眼睛睁得久了,还是依稀能看到面前桌子、柜子的轮廓,只是它们都森森然,像是蛰伏着、伺机而动的怪物。
杨灵是坐着靠着墙的,他正想站起来,却听到有小女孩的哭声,低低地从后脑传来。他皱着眉,心下疑惑,这离那一晚是过了多长时间?白井革不是说我们中的其中一个人会去报警吗?这里应该不是警局,也不会是医院……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又在哭?!
难道是周恒的新人格?
杨灵稍微坐正了下,脊椎一阵宛如被万根针刺的痛便忽然传来,他被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反手去摸,没想到摸回了一手玻璃碴子。他满手的又黏又湿,不像是水——“是血”,他想。
他在原地坐了十几秒,感受着方才麻了的双腿现在终于慢慢恢复了知觉,便用手背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子还是酸软的,重心不稳,差点往前扑去,他下意识挥动着双臂,以保持平衡。等他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刚才还在啜泣的女孩子声音突然传来:“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
“我……我我我不知道,道,道我是……我是……是谁。”女童讲话像之前的周恒,周恒一开始到白家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在白西安和陈莉的耐心教导下,渐渐能把话说好了,却还是有点结巴……到周恒三年级的时候,周恒已经几乎不结巴了。
“你是周恒吗?”杨灵听着这声音是女孩,也不会是周恒,但他还是这么问了,像是抱着什么侥幸的念头。
“周……周恒……恒,是是……是谁?”女孩又结结巴巴地问道。
杨灵心灰意冷了。他本来不想再答话,但他抬头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手上黏腻的感觉也在狂刷存在感,只能又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不不……不知道。”
“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是的。”
“你为什么哭?”杨灵耐着性子又问道。他虽然觉得小孩子烦,可毕竟对方是小孩子,于是即使一向说话带刺,平时也高冷得不管不顾的他,在对着小孩子说话时,也总是下意识地就收敛了下自己。
“痛!”女孩立刻说道:“很痛!”
“哪里痛?”
“全身都痛!”
“为什么痛?”
“有……有坏,坏坏人!凶,凶,凶凶的坏人!”
“他打你?”
女孩嗯嗯哦哦了一阵,似乎想说是,但又觉得不止如此,急着想倾诉,嘴巴却跟不上脑筋,舌头便跟打了结似的。杨灵耐心劝道:“别急,慢慢说。”
“打……打,他打我,而且,扎我,用尖尖尖尖的,东西,还有……长长长粗,粗的,打我。”
被玻璃扎,被木棍捅,被巴掌打。
“他是谁?”
“不知道。”
杨灵叹了口气,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也,也不知道。但你,你是第一个,和我……我说话,又又不打我的,人。”
“你现在在哪里?”
女孩短暂地不出声,像是才意识过来,正左右环顾着确认周围的环境。很快,她疑惑地开口了:“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有有,有个大电视,还……还有很多,很多座位!”
杨灵一听,便了然。女孩现在就在他和小志建造出来的电影院里,也就是说,女孩是周恒的新人格——醒来这么久,杨灵终于确认了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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