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苏眉雪豁然大笑,郎声道:“好一句为天下苍生,为定国安邦,知我者王平图也。想不到多年未见,他口才未绝,竟可把兵锋之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那胡兄见苏眉雪大笑,以为他已答应,心生喜悦,便不顾王通嘱托,道:“那是,王宰相心怀天下,苏大学士倘若答应,无论是宰相或家父,必当重谢。”
苏眉雪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穿锦丝长袍,浑然不像侍从,便问道:“阁下是谁?何出此言。”
胡兄微微躬身,傲然道:“在下姓胡名实,家父名讳上九下道,乃小说家之主。”
“哐当”一声骤响,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胡虚脸色苍白,手中茶杯碎落一地。众人心生疑惑,不知何故。
凌浪涯见状,忙解释道:“久闻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说家盛名,我这兄弟孤陋寡闻,骤然得见小说家的少主,怕是吓到了,各位莫要见怪。”
胡虚回过神来,薄唇紧咬,双目凝重地看着胡兄胡实,便道:“确如我这兄弟所言,得见小说家少主,一时受宠若惊,实在失态,万望莫怪。”然而他回话时咬牙切齿,丝毫没有道歉之意。
小说家少主胡实,早已习惯人前人后的恭维,此时得见连苏大学士之客,亦对自己如此谦卑,未察觉胡虚语气之重,却更是眉飞色舞,欲要假意谦虚一番,却被王通低声喝叱:“你忘了此行之事吗?”胡实闻之,只好住口不言。
王通笑道:“失手摔碎茶杯罢了,小事而已,老奴也经常如此,我家王宰相也未曾责怪。言归正传,敢问苏大学士,对王宰相之言,可有见解?”
苏眉雪良久无言,众人不敢再声张,待得茶微凉,他长叹一声,道:“罢了,如王宰相所言,老夫绝不插手凤梧祭典之事。”
王通顿时大喜,心中默念多回的宰相对策竟毫无用武之地,几疑听错,急道:“大学士所言,当真?”
苏眉雪重哼一声道:“老夫一诺,何曾失信。”
王通喜道:“既如此,老奴替王宰相,谢过大学士之诺。宰相有言,若大学士许可,门外有数名杂役,愿居此处,供丞相差遣调用。”
苏眉雪双目泛寒光,冷声道:“王老头既得老夫之诺,还不满意?尚不放心,还派人来监视老夫?”
王通慌连称不敢,称道是宰相关怀大学士之举,纯属好意。苏眉雪打断他的话,道:“罢了,如你所愿,就留下吧,反正老夫也缺人收晒稻谷。既然事了,尔等离去吧,替我向你家宰相问好。”说罢,示意凌浪涯送客。
待送两人离去,凌浪涯心知,果如苏老所言,王宰相确实担心苏老插手,但如今苏老既有承诺,估计赵宋王朝与南蛮之战,在所难免。
苏眉雪似乎看出两人顾虑,眼睛一眨,狡黠地道:“别担心,王老头让我不插手,是怕老夫联合旧派,掀起朝中抵抗风波,导致后方不稳。但两位小友,却非朝中人,若巧遇上而插手,也就与老夫无关了。”说罢,开怀大笑不止。
凌浪涯和胡虚愣在当场,不知苏老其言之意。
当下,苏眉雪重沏热茶,与两人秉烛夜谈,畅聊天下事,密谈凤梧祭典之行,待得天色破晓,方各自归去。
又复数日,待得稻已晒干,又碾作米。时机已成熟,凌浪涯和胡虚虽有不舍,但心念凤梧祭典之事,遂只得告别苏眉雪,往赵宋王朝都城而去。
苏眉雪站在木桥旁,翠柳下,遥看红袍白衣迎风舞,两名少年策马扬鞭行,蓦然想起年少轻狂事,不由得一时怔住了。
水,静流无声;往事,起伏不定。
而孰能料,那少年,将第一次度生死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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