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醉清风的诱惑,确实太大了。
胡虚知道阿福的心思,觉得此事扯上阿福也是迫不得已,有熟人带路终究好办事些,顿时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听你的,我们就开一桶尝尝鲜解解馋。酒钱肯定给,卖身也会给。还回去帮你打扫清洁,这样可以不。”
凌浪涯道:“那我们就拿一桶,找个好地方喝去。”见阿福缓缓放下双手,凌浪涯走到最近的一个酒桶旁,轻摇几下,感受到酒液晃动的声音,二话不说扛起来就往外跑走,吓得胡虚和阿福紧忙跟上,生怕他独饮喝光似的。
月色如水,屋脊漫酒香。
凌浪涯三人并肩坐在屋顶上,夜深人静不惧被发现,任凭月光撒落身上。酒桶已半空,三人手捧阿福找来的瓷碗,正痛快畅饮。第一次喝酒的阿福,终于尝到醉清风美味,每尝一口皆感慨一声,此时已是脸红若胡虚之红袍。
凌浪涯只是浅尝即止,他并没有多好酒,只是当初那个老人在他身旁喝酒,他也想喝却总被禁止,于是愈发想尝一下滋味。
如今他酒入三千,可是劝酒的人,已不在身边。
酒入喉,月色惹人愁。
胡虚在一旁狂灌入喉,蓦然感慨道:“古今成败九霄外,生死爱恨一壶中。穆子白果然名不虚传,一言戳心。”
“哐当”一声响,凌浪涯手中瓷碗滑落,酒液倾洒。
这句吟唱出来的诗词,让凌浪涯终于想起来,在离别之夜,曾听那个老人低声呢喃着,当时不知诗之意,如今听懂已是诗中人。他震惊地想,莫非他曾来过此地,也曾喝过醉清风。
他多想拿着酒,走到他身旁,问一声,你当时喝的也是这种酒吗?
可是,他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他怔怔地看着落在屋顶上的破碗,思绪如酒液,沿着瓦片蜿蜒下,像是雨水滑落,最后顺着屋檐落下,既是雨滴,也是泪滴。
胡虚见凌浪涯神色有异,以为他喝醉了,建议道:“浪子,你大概醉了,连碗都掉了。要不我们先下去溜达一下,去老古井看看,待清醒片刻回来再畅饮。”阿福听闻要去老古井,顿时摇头道:“我不去,那井晚上有古怪,我害怕我不去。”
胡虚见凌浪涯怔怔没反应,以为他真喝醉了,想着让他清醒些。他突然右手拦腰搂着凌浪涯,左手搂着阿福,站起来就往下一跳,伴随着阿福的尖叫声,三人已落到广场上,怀着些许踉跄向着老古井走去。
老古井位于小广场中央,青砖石铺就半人高且五丈方圆的平台,平台同样被一圈以青砖石为柱,黑色铁链为线围成的栅栏环绕,砖石缝隙,碧绿苔藓隐约显现。拾级而上,可见青石拦砌的井口不过半丈方圆。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古井,看起来并没有传闻的可怕。
可阿福走到栅栏外,再也不肯往前半步,只道:“这井我看腻了,没啥意思。你爱看你自己去瞧一眼,但快点下来就好。”
凌浪涯此时已缓过神来,也不觉得一口井有何奇异,但他见胡虚似乎对此很好奇,看着胡虚拗不过阿福后,一挥手,独自往石阶走去。
胡虚早已听闻此井诡异,任何心怀不轨而靠近此井之外地人或修行者,无一例外,皆会身亡于酒坊门外。
但他自问并无心怀不轨,自恃身怀技艺,谨慎地往上走。
石阶不过三级之数。
一步一阶,两步过两阶,三步登平台。转身,平安无事。
胡虚转过身来,看着台下两人,微笑道:“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不足信也,看我就没事。”
话刚完,只见青石栏杆映月光,只闻古井幽幽传寒声。
胡虚突然一声惊叫,双手捂耳,轰然倒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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