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块镇纸。
村里人都知道,这块镇纸虽然看着材质普通,但却是柳叔的心爱之物。而柳叔生性豪爽,对钱财向来不是很在意。但唯独这个东西,却是禁忌,任谁都不能碰触一下。
乡亲们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柳叔是读书人。
读书人嘛,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说村里小学的校长,还不是不让别人动他的藏书么?
这都是能够理解的。
“你说,你是拿到这东西之后才看到的?”
“嗯。”
“次数。”
苏建看了柳叔一眼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看到了一次。”
好吧。
苏建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因为他觉得柳叔今天有些不正常。
按照以往的经验,挨过荆条之后,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那么就会没事儿了,但是今天不一样,柳叔的眼珠子都是红的,一贯儒雅的他此时额头青筋直爆,面目狰狞,很有择人而噬的感觉。
咣!
一声巨响。
小院子的那扇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谁!
谁这么嚣张?竟敢砸门?
苏建和柳叔此时都勃然大怒,同仇敌忾的看着大门,双手紧握,大有准备将进门之人打成肉酱并借以出气的念头。
不过进来的人影却让二人瞬间就没了脾气。
一个看起来胖乎乎,很是普通的中年妇女。
她是柳婶。
此时她的脸上愤怒异常,口中一边骂着柳叔,一边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堂屋。对跪在地上的苏建视而不见,伸手揪住了柳叔的耳朵直接就开始了一场痛骂。
苏建则是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双眼更是低垂,对柳叔求援的目光也是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柳婶骂人的对象是柳叔,万一迁怒到自己身上那可不得了。
……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院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柳婶红着眼睛流着泪在厨房里忙乎,柳叔摇着蒲扇,嘴里叼着顺手从藤蔓上摘的黄瓜,双眼望天,一脸所思的坐在在小桌子边上。
饭菜很一般。
不过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罢了。
大铁锅炖的土鸡,鲜嫩清新的荆芥叶子,爽口的萝卜干,足有半斤重的大馒头,还有熬得香浓的玉米茬子粥。
往日里的话,柳叔和苏建二人绝对是狼吞虎咽吃的爽快。
只是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就好像凝滞了一般。
“那东西我烧掉了。”柳婶坐在凳子上小声的说道。
“烧就烧掉吧,留着也是祸害,当年为了那东西,死了那么些人,没想到最后还是……只是小建他,唉……”柳叔压低了嗓子,叹着气说道。
“我们不说不就行了?苏哥他可只有小建这一个儿子!”柳婶猛地抬头说道。
“简直就是愚蠢!那怎么解释这件事?算了,有人问的话,就说我喝多了不小心给烧掉了!”柳叔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声厉喝道。
嗯?
什么意思?
柳叔和柳婶的话让苏建感到很是迷惑。
看着正在垂泪的柳婶,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明白,这次自己恐怕是真的闯出了弥天大祸。
……
两年后。
苏建坐在小院里发着呆。
心中就像是海浪一样翻腾不已。
自从柳叔和柳婶第二天不辞而别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甚至远在南方当兵的大哥也没了音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你就是苏建吧?”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谁?
村子里的人都认识自己,那么会是谁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推门进来的人也是一名年轻人,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人高马大的,非常的精干。
“我就是,请问?”
“跟我走。”
“去哪?”
“跟我去一个地方,路很远,柳叔柳婶都在那里,还有就是,他们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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