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往事所载皆藏于藏经阁中,不论辈分职司,不禁门人弟子翻阅,只是少有人愿意翻读,浩浩数百年的历史,简言之,枯燥乏味。
苦字辈高僧中倒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些往事,却非因博览藏经阁,乃是当年群豪拜山,累得掌门方丈玄慈身死,更引出了一桩桩惊天秘事,令少林清誉大损,常被后来者用以教导弟子行事规矩。
悠悠百年而过,再大的风浪也已经平息,现下弟子们已少有人知,兼且此事关乎本派掌门的隐秘难堪之处,后辈也不愿多提及,只是苦字辈高僧当年入寺之时,距那件事也不过四五十年的光景,故知道得多些。
苦乘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天真,道:“不知那高人所传,是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否?”
苦乘言及“慕容”二字时顿了顿。
慕容博虽放下屠刀,弃恶从善,算得上是本门的前辈,但其人也曾在少林寺潜伏数十年,将寺内武学典籍尽数抄录,此时却难以不和此事联想起来。
“弟子从未听高人提起过慕容家,也不知斗转星移是何武功。”天真的口风极紧,半点也不泄露。
苦元在一旁道:“这么说,你与慕容家毫无关系了?”
天真低头不语。
“嗯,你姓燕,嘿嘿,‘燕’是个好姓氏,”苦元冷笑道,“姓‘燕’不算背弃了祖宗,是不是?”
“弟子不知首座何意。”
“你不知,那我直说了,慕容博、慕容复是不是你的祖宗?是也不是?”苦元大声喝问。
“师弟!”苦乘眉头一蹙,制止了出言刻薄的苦元。
荀礼一直紧盯着天真,在苦元的话音落下之时,他清楚地看见了天真的喉头动了一动,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将面色埋入阴影之中。
这时方丈派去他二人寝房的僧人回来了,果不其然,一无所获。
看着沉默不语的天真,众位苦字辈高僧心里多少都有了些确信。
天色已暗,苦乘不欲在此刻多做纠结。他原先也不指望能找到,寺内秘籍外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几百年来这等事情数不胜数,可天下还是只有一个登封少林寺,不过是几本秘籍,不成体系,又无历代武学积累,纵有一二天赋异禀之辈,却也难以流传后人。
只是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你既坚持你武功是入寺后他人所传,那老衲也只得依此处置,你不改口了?”
天真道:“弟子所言皆实。”
苦乘面无表情,肃声道:“戒律院首座,依寺规当如何处置?”
苦元朗声道:“天行未得掌门方丈和受业师父许可,擅自偷学本门高深武功,兼犯杀生、妄语、不敬师长,罚杖责一百,戒律院思过三月;天真未得掌门方丈和受业师父许可,擅学旁门武艺,罚你废去全身少林派武功,自今而后,不得再为少林派弟子。”
苦乘问道:“你二人可心服?”
天真暗叹了口气,他少林武功不过也只一套罗汉拳和少林长拳罢了,所言废去武功云云,不过是场面话,他也不在意,只是身份已被寺中怀疑,自家所谋,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然而于此之时,结果不能算是最差,他点头道:“弟子心服。”
荀礼也道:“弟子心服。”心服个屁,你杖责天行,和我荀礼可没关系,等会儿就走。
此时一旁的苦慧插口道:“天行有功有过,过当罚,功当赏。”
苦元也道:“师兄说的是,天行有功于本寺,是另做奖赏,还是奖罚相抵,还请方丈示下。”
苦乘略作沉凝,道:“此事且搁后,等苦智师弟醒转再做讨论,另有正慧监管香积厨之事尚需查明,天色已晚,明日再议吧。”
又道:“你二人因这秘籍之事尚未了结,且先都入戒律院紧闭,若得三日仍查不出,此事便罢了,其后就依今日戒律院首座所言,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荀礼、天行二人应是,苦乘示意苦元将二人带下,二人也未反抗,乖乖地跟着走了。
天色黯淡,今次中秋大校就此落下了帷幕。
正文愁容满面,自家的弟子们也都现迷茫困惑之情,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叹了口气,招呼弟子们离开了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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