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势均力敌,荀礼心中却暗暗叫苦,他不愿意动用内功护体,这身体平日里锻炼不勤,哪及得上天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修?这一对拳对得他指骨酸痛不已,看来得找机会速度取胜了。
旁边围观的众僧一片哗然,那些修为浅的僧人只道这天行居然过招之间就学会了对方的伏虎拳,而那些修为高深的僧人则看得更深,给不明所以的弟子们解释,天行的现学现卖,在自己攻少受多的情况下,还敢以新学之拳相攻,这虽是资质绝顶,但更是胆大妄为。
也亏得天知也被这下弄得有些出乎意料,否则便不与他对拳,而是以伏虎拳中的对招相拆,这天行恐怕就得糟。
上首的禅师们见到此处也有些好笑,在心中直叹果真是少年心性。
两人这轮对拳后双方拉开了身位,重新又战成一团。
荀礼是装的,对方流多少汗,自己便流多少,对方脸有多红,自己只会更红。而天知是真的疲惫不堪,若只是平常和师兄弟习练的拆招,两百招不是问题,但这是对战,尽管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但心态上的压力加上对对手的不了解造成了相当多的额外消耗。
两人已经鏖战到了一百五十招开外,在旁观者看来,他们的拳势已经远不如最初的五十招那般有力了。
两人都在收着力,拳掌一沾即收,更多的力气在维持步伐稳健,力求比对方能站着更久。
到了一百七十招时,正字辈的师傅们已经看出,天行的拳势衰减得更为迅速,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人虽然年齿一般大,但天知来寺时间要比天行早上三年,根基更为稳固,看来这场酣战要以天知胜出为收尾了。
在场中的天知是最先感受到这点的人,初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么难缠的同龄他在寺中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碰见,直到发现对方少有的几招攻势都显得有些疲软无力,一被自己格开便立即转为守势,这才确信对方是真的体力不支了。
天知精神一振,奋而大力挥拳,荀礼勉力抵挡,在保持平衡的同时直往后退,天知连挥十一拳,荀礼便连退十一步,却依然坚挺不倒。
这时不说上首的禅师们,便是正字辈的师傅们和一些年长的天字辈也都看出,这是天行在使计策。
天知也感到一丝不对,但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借着攻势快拳进击,却都被荀礼看似勉强却无懈可击地挡了下来。
待他再一次换气欲攻之时,却见摇摇欲坠的天行气势陡然一变,以罗汉拳中一招“双圈手”接连架开他四拳,不再退后一步,这几下让天知连贯顺畅的攻势为之一挫。
紧接着荀礼矮身踏步上前,压进天知身边,以“左右肘突”之式对着天知一顿猛攻,这是罗汉拳中少有的肘式。
若是在前五十合内,天知断不会给荀礼欺进这般距离还难以拉开,便是百五十招之后,荀礼即便欺进身也未必能在贴身战中胜之,但天知误判了荀礼的续航能力,更是在其诱导之下加大了自己的攻势,此时攻势一断,气息一滞,便再难回天了。
天知双掌护在身前抵挡了数下,总算是守住了这一招,节奏却已经不在他这边了。荀礼右脚后撤,右拳收腰,进而一拳击出,正是罗汉拳中的“开门见山”,极为普通的一招,胜在中正朴实,左掌在前可抵御他人反击,下盘扎马以稳定身形。
这一拳既出,换做是天知后退了,攻守易形,天知一口气回不上来,只能被动挨打,连退数步,终于实在第一百九十二招之时被荀礼破开了防御,一拳中了小腹。
这一拳荀礼即时收力,停在了天知腹部,未曾打实。
“胜负已分,罗汉堂天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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