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字画铺,刚一进门看着满地狼狈的样子,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还是我的铺子?”
收拾字画的时候,只听“铛”的一声,一大锭银子出现在了柜台上。
一看是她,他赶紧把脚边那些各式各样的“须耐烦”,踢到了柜台下边。
顾晓晓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何不同,已经见识过他的极度执拗,以为他又在犯毛病呢,就只管自己说道,“刚才,忘记付你银子了。”
随后她便转身离去,背对着他又加了一句,“噢还有,谢谢。”
他刚想叫住她,开口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太……多了。”
虽然偶尔和他相见,但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此行前来的使命是什么。
每日白天,她都在方府附近盯着,连前半夜都是坐在方府的屋顶上度过的。
如此一来,方府只要一有外人进来,她便立马能知晓。
有一日,夜已深,她在屋顶看到他回家来住了。
见他先去了书房,和方奇才说了会话,又去寝屋里坐在方夫人的床边,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
最后他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屋顶上的顾晓晓一路随他移动,最后也蹑手蹑脚地挪到他屋子的那一片屋顶上。
她屏住呼吸,轻轻地掀开了一片瓦,向下望去。
看到他在画架前坐了下来,拿起了画笔,不停挥动着。
又是那幅认真投入的样子,仿佛世界上的别人他物都已经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无法向他靠近半分。
“这只呆鹅,定又在画寻人画像了。”
她转过头,在屋顶径直地躺了下来,双头撑在脑袋的后头,独自望着头顶上的天空。
瓦片没有合上的话,就算我们是一起看了星星吧?
不过那一块瓦片实在太小,透过这个小小的空档,她只看得到他的身影,却看清楚他的面前到底是在画什么。
画纸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细长的眼睛。
明明半弯着,眼神却蕴含着几丝怒气。
然后是长长的马尾晃向了一边,还有一些细碎的发丝缠在耳边,和一对脆绿的耳坠子一道感受着夏日微风的流动。
小巧的翘鼻子下面,是一种无意识地嘟嘴。
脚底下踩着一方石台阶,身子倚着一扇木门。
一身淡橘色的罗衫,腰间配剑,看着很是大方和利落。
画笔最后在她身后影影绰绰有一方篱笆出现的时候,到此收住了。
看着眼前画像上的她,似乎又是在生气地质问自己,“怎么?我这人看上去,很不耐烦吗?”
“所以,才让你须耐烦嘛。”
他带着笑意,放下手中的画笔,换了一支小狼毫。
很快,画像的左侧有了隶书题跋,一共二十个字: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
躺在床铺上,顾晓晓猛地一睁眼,听到门外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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