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父子二人渐行渐远,老道依旧眉头紧锁,半晌一叹:“罢啦,罢啦,生死自有天定,老道我跟着操什么心。”
言毕,他又恢复之前波澜不惊的模样,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做老僧入定状。
然而没过多久,稀稀拉拉的马蹄声和车轴声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老道只是随意瞟了一眼,顿时惊疑出声:“嘶,怎得如此?”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车队正向城门口行来,为首的是四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其后紧随着六辆满载木箱的马车,马车两旁皆插有正气镖局的旗号。
每辆马车左右各安插了两名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往客商皆惶急避让开去,老道本想闭口不言,却在马车驶近之时习惯性的说了句:“看相卜卦,趋吉避凶。”
不知怎的,那领头的镖师忽然来了兴致,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旋即下马来到卦摊前,问老道:“先生给某家算上一卦。”
“额。”老道咽了口唾沫,左右观摩半晌,实话实说道:“我观阁下浑身浩然,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正气外发,定是有大气运之人。”
“哦?”镖头见老道说的中听,不管真假,伸手自囊中拣了几枚铜板抛在摊桌上,笑着说道:“承您美言。”
然而老道突然话锋一转:“不过……”
镖头正欲离开,闻言驻足:“先生又有何指教?”
老道欲言又止,眉头紧锁好似有难言之隐,镖头见状同样皱起眉头,说:“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老道踟蹰半天,方才清了清嗓子道:“我观阁下印堂山根低又青,恐怕是灾星迫近之兆,莫怪老道我说话难听,今日尔等皆有性命之忧。”
镖头面色有些诧异,沉吟半晌,笑道:“先生是想诓骗某家么,不瞒先生,某家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脑袋一直别再裤腰带上。”
“哎!”老道闻言又叹了口气,说了声:“无量寿佛。”
旋即坐回原位闭目养神,嘴里却还念叨着:“前路凶险,望阁下早作决断。”
话音未落,镖头身后的年轻镖师顿时恼怒,气汹汹地说:“糟老头,休要胡说八道,不然爷们把你的摊子给砸了。”
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掀老道的摊子,而老道却神色不动,半眯着眼,目光始终盯着面前的镖头。
“退下!”镖头拦住作势预掀的年轻镖师,慢慢走到老道摊前,勉强压抑着怒气问道:“请先生再替某家看个手相如何?”
老道微微摇头,依旧不语,镖头面露讥诮,从囊中又掏出几块散碎银子放在卦摊上:“某家不会差了先生的卦资。”
老道还是摇头,眼眸中显现出冷意:“阁下真当老道我是骗子不成?”
“哼!”镖头同样脸色不愉,恨声道:“看来你这牛鼻子老道果然是在胡言乱语。”
说罢翻身上马,临行前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而老道则是一拂袖,扬起拂尘指着卦摊前的银钱:“阁下请把银子拿走,老道从来不收死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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