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泼醒!”
眼见王庭已经昏死过去,钟庆渊冷冷地吩咐一句,立刻便有两名军士抬着一桶凉水当头泼下,王庭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正好对上钟庆渊冰冷的目光,连忙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将离开沂水时,命令沂水守军稳固防御,一兵一卒不得出城,你都当了耳旁风?!”
钟庆渊压下火气,冷冷问到。
王庭浑身颤抖,伏在地上低声回答:“回……回禀将军,末将是奉上官知府之令,追击魏军……”
话还没说完,一鞭子狠狠抽在他嘴上,顿时鲜血淋漓,血肉翻飞,再也讲不出一个字,只是“呜呜”地拼命磕头,祈求钟庆渊饶他一命。
齐大人跪在地上,死死抱住钟庆渊的大腿,哭嚎道:“将军,别打了,别打了,眼下北朝大军压境,还请将军早做打算,早做打算啊!”
钟庆渊一脚踢开齐大人,咬了咬牙,问道:“上官不达现在何处?”
齐大人哭道:“城破时上官大人自知罪孽深重,誓与沂水共存亡,现在恐怕……恐怕已经以身殉国了……”
“啪”的一声,钟庆渊一拳打断身侧的小树,怒道:“上官老儿误我大吴,当杀!”
黑旗军中走出一位副将,抱拳道:“将军,眼下哭坟谷中有五万魏军与我军对峙,北方又有数万大军奔袭而来,一旦两面夹击,我军危矣,还请将军早做打算。”
钟庆渊瞟了那人一眼,问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那人道:“将军,我黑旗军乃是王爷亲军,向来有进无退,眼下北方的魏军离我军至少还有半日路程,我军只要发动总攻,在半日之内攻下哭坟谷,粉碎北朝蛮子两面夹击的美梦,再掉过头来对付北方的敌军,定可一战而下!”
此言一出,立刻有数位黑旗将领连声附和,其中一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将更是抱拳道:“将军,我军与魏军对峙两日,丝毫未见魏军动静,末将始终认为魏军主帅不通军略,将大营设在峡谷之中,乃是自取死路。
只要我军阻断峡谷两头,再遣一军从峡谷之上俯冲而下,定能将魏军截成数段,使其首尾不得兼顾,到时魏军大乱,我军定能大获全胜!”
“你们都是这个意见?”
钟庆渊冷冷扫视众将,众将连连点头。
“愚不可及!”
钟庆渊冷笑道:“我问你们,除了这支偏师和停在溢水上的那支水师,北朝三十万精锐尽被王爷大军困在包围圈中,那奇袭沂水城的大军又是从何而来?”
“这……”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面面相觑。
此次合围乃是王爷亲自坐镇中军,对于已将武陵王奉若神明的黑旗军众将而言,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有人能从王爷的大网中逃出生天,那这支奇袭沂水,断了他们后路的大军又是从何而来呢?
见没人答话,钟庆渊望向伏在地上的齐大人。
“齐大人,你当真看到数万魏军攻破沂水?”
齐大人当即叩首道:“回禀将军,下官的的确确看到数万大军攻破沂水,不仅下官,和下官一同突围的兵将们也都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还请将军明察!”
钟庆渊望向军法官,军法官微微点头,证实齐大人所言非虚,一众将领顿时更加疑惑,神色各异无人开口。
“报!”
一个斥候冲进中军,大声禀报道:“将军,三十里外发现魏军前锋,人数至少三千以上,全是轻骑。”
一听此话,众将顿时一片哗然,之前献计的副将连忙抱拳道:“将军,魏军奔袭速度大大超出预估,仅前锋便有三千,还是清一色的轻骑,主力至少也在三万以上!
将军,无论这支魏军究竟从何而来,其势已然危及我军却是事实,还请将军早做决断,不可再犹豫啊!”
齐大人也叩首道:“钟将军,下官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方才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还请将军速速击溃魏军,为我沂水数千将士报仇雪恨!”
那位二十出头的军官也道:“将军,用兵谨慎固然可取,但若是太过谨慎,贻误战机,岂不是自缚手脚,悔之晚矣?
请将军下令,末将愿为先锋,领一千人马从峡谷两侧截断魏军大营,一战克敌!”
“将军!”
“将军!”
“末将等请将军下令!”
一众黑旗将官跪倒在地,朝着钟庆渊抱拳请战。
钟庆渊虽说自信,可与一众将官意见相左,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此时他眉头深皱,心中也渐渐开始动摇。
究竟是我错了,还是大家都错了?
王爷说过,乱军之时当兵行险着,眼下敌情不明,我军危机重重,是否正是王爷所言的乱军之时?
何况自打沂水一战开始,自己仿佛处处受制,回回慢人一步,魏军中真的会有如此算无遗策,智极近妖的将领?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正在犹豫之时,又一个传令兵突然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将军,收到王爷的飞鸽传书!”
众将一愣,齐刷刷向那个小兵望去,钟庆渊接过飞鸽传书,展开一看,皱着的眉头豁然开朗,似乎已有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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