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家的房子看着已经有年头了,墙还是石灰面,石灰后面是红色的砖。有些地方石灰已经掉了红砖隐约的露出了一些。房顶是红瓦片的,像是梯形和三角形的结合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贴喜字。没有多想那么多,就以为是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院子里有一些看热闹的老人和妇女,村里的年轻人很少,都外出打工了,留下老人和孩子在家里,妇女们一边看热闹一边交头接耳,眼睛时不时撇来撇去的,看不出一点善意。
马文畅没敢靠近,,一个人躲在人群后面,人缝中一眼就看见了冯晓,冯晓的头发从以前的黑色变成了棕色,身材也比以前胖了一些,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婚纱站在那里,身边围了一些伸着手要糖的孩子,她不停地笑着点头迎合着身边每一个人,时不时的从身边桌子上抓一把糖放到孩子们手里面,拿到糖的孩子们就转身把糖拿回去给那些妇女,那些妇女一边提高嗓门批评孩子一边把糖用力塞进口袋里,然后示意孩子再去要。
马文畅就这样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他害怕冯晓看到他尴尬,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冯晓。但是一进门看到冯晓后心脏就怦怦的跳,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一会几个老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样子是村里管事的,在雷子耳边嘱咐了几句,雷子点头就进了屋。
就看到二林和家亿凑到冯晓身边比划着,然后踮着脚回头瞅,马文畅知道再找他赶快半蹲着身子躲了起来。
一会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一群人的热闹声中抱起冯晓往门外走,屋里跟出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瘦瘦的,脸色有些蜡黄,梳着个辫子,穿了一件非常不合身但是很鲜艳的红色外套,紧跟着雷子和冯晓,看样子应该是冯晓的妈妈。雷子把冯晓放到车上,回头看到冯晓妈妈就马上往前迎了几步,冯晓妈妈嘱咐了几句,看样子都要哭了,然后就推着雷子上了车,弯腰扒着车窗冲里面的冯晓说着什么。
我们这边结婚的习俗是不允许新娘父母去新郎那边,说不吉利,只能安排几个自己关系比较近的人去送新娘。
村里管事的安排所有人上了车,他们几个也都听从安排上了不同的车,接新娘子的车除了司机是不能空着车回来的,司机是开车的不算数,而且车上的人不能是单数。马文畅和冯晓家这边的三个亲戚坐到同一辆车上。
农村的路不是很好走,坑坑洼洼的,车子也颠簸,司机一不小心汽车托底了,然后司机拿起对讲机在那里抱怨说:“队长也没说这个村这么难走啊,这样车损耗得多大啊,起的这么早,挣不了一百块钱不够折腾的,以后这样的路别喊我出来了。就听到那边一个男的断断续续的说这次多给你二十。
司机满足的放下对讲机对副驾驶的人说:“其实啊我们出来跑这个不是为了钱,就是喜欢热闹,沾沾喜气。唉?今天怎么没看到新娘的父亲呢?
副驾驶的一个中年妇女说:“新娘父亲前些年去世了,得的是癌症,这孩子也够苦的,还想说什么被马文畅旁边的人从后面捅了一下就不说了。
司机倒也识趣,也就不问了。
马文畅心里想,以前没听冯晓说过他父亲去世的事情啊,只听说身体不好,也许是这些年去世的吧,难怪没看到冯晓他爸。
刚坐上车的时候几个妇女还不怎么说话,到后来话越来越多,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都是村里别人家的丑事,谁家媳妇偷汉子啊,谁家媳妇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来啊。司机倒也挺爱听时不时的就搭一句,几个人就说的更带劲。马文畅就这样坐在后面头靠着窗户听着,不禁感慨唾沫星子淹死人啊,真是妇女的嘴,杀人的鬼啊。
到了雷子家就下车举行典礼,典礼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这一次马文畅从头看到尾,眼神一直在冯晓的身上从未离开。他也没听婚礼主持人说什么,脑子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从典礼结束二林和家亿就一直围着冯晓那里嬉皮笑脸的,说东说西,就是不提以前上学的时候。看他们笑马文畅也站在后面避免尴尬的笑。
时不时的二林就故意回头问马文畅,:”你说我说的对吧?马文畅也不管二林说的什么就一个劲地点头说对对对。
马文畅越想表现的自然一些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有时候为了让自己伪装的像一些,也时不时的故意搞笑两句。但是每次都冷场,从始至终不管马文畅说什么冯晓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冯晓的变化,虽然样子没怎么变,但笑容变了,如果说以前的笑像婴儿,现在更像是风尘女子的笑。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搂着二林的肩膀,也可以坐在桌子上一只脚耷拉下面,另一只脚蜷缩在桌子上。时不时的还会点上一支烟。
以前的我们总是在一起玩耍,但她却总是有意无意跟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的她似乎跟所有人都能玩到一起去,可以轻松的应付所有人的玩笑。
大家唠了一会不尽兴,二林就提议斗地主,家亿是不会打牌的,二林就喊马文畅,马文畅也不经常玩,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玩的话显得自己更加不自然。马文畅完全失去了自己,别人说什么他都没有办法拒绝,只知道笑,心里慌张的不行。反倒是冯晓没有看出任何异样,还是不停的开着各种玩笑,可以把嘴里含了半天的纸条拿出来就往二林脸上贴。但是从始至终没有正面和马文畅说过一句话,马文畅就跟个傻子一样不停的迎合着大家笑。
斗地主就有输赢,这把马文畅输了,按规则冯晓要贴一个纸条到马文畅的脸上,马文畅此时心里开始慌张但是竟然有一些期待。也不敢说话,就在那里低着头洗牌。
二林就在那里喊:“冯晓给丫的马文畅贴上。
就在这时候雷子过来了,对冯晓说:开席了,咱俩要去敬酒。冯晓从嘴里拿出最后一个纸条笑着贴到二林的脸上走了,二林嚷嚷着,这个应该贴马文畅。
家亿在旁边笑着说:二林你真是个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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