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义从未想过搬动两个人会是一项巨大的体力工程,以前这些工作从不需要自己上手,每次自己穿好手术服、戴好无菌手套进去手术室的时候,自己的病人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自己开膛破肚了。
坐诊的时候也都是那些护士帮自己安排好一切,只管看病就行。想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护士都能搬动病人,超过一百五十斤的病人都能抱到病床上,如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自己身为堂堂男士,应该问题不大。
直到搬动孙茂的时候苏小义才发现原来医院里那些看着娇弱的护士个个都是隐藏的力士。
孙茂的腿被啃食的还不算太严重,苏小义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虽然看上去血迹斑斑,但是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要把腐肉去除,涂上药静养,三个月后就能活蹦乱跳的再次站起来了。他的同伴要稍微棘手一点,不过只要能找到足够的药,问题不大。
茫茫草原,总能找到合适的草药的,虽然是寒冬,但是想来几种草药的枯株总能找到,药力和夏季虽有不如,但总比草木灰强。
听到孙茂说军中的医工用草木灰和石灰止血消毒之后苏小义就对古人的医术抱有莫名的怀疑。
凡事的好坏对错都是比较出来的,本来苏小义还为只能找草药给孙茂治疗伤口而感觉惭愧。可是想到古人用草木灰止血的悲壮场面,苏小义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影伟岸了不少。
果然不出所料,这草原上有不少的草药,虽然效果差强人意,但胜在数量多,质量不够,数量来凑,这是救人第一要义。铁苋、蒲黄、仙鹤草,一片接着一片,只是看着眼前的枯株就能想到夏季来临的时候该是多么茂盛。以古人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植物的作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草木灰来止血。尤其听孙茂说军中还有太医署丞在。堂堂的太医署啊,大唐帝国最高明的医生都在其中了吧?连针灸都玩的让人叹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基本的止血草药?
而且,这次随军而来的太医署丞还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之子孙正权。
孙思邈这个熠熠生辉的名字在历史上颇具分量,在大唐更是神一样的存在。孙茂在提到孙思邈的时候满脸的恭敬,连名字都不敢直呼,而是说孙老神仙。堂堂一个虬髯大汉一下子变成了超级粉丝,反差大的让人作呕。
不过苏小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做为一个医生,他当然知道孙思邈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不过以前这个名字只存在于历史书籍中,以及他编写的《千金方》。现在居然有机会见到活生生的人,那种微妙的感觉的确让人十分向往。
不过历史上这个神奇的老头到底活到了多少岁谁也不知道。
“现在是哪一年?”苏小义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是在闲聊天,手里的草药用手术刀切成碎末,再拿来孙茂头顶上的制式盔甲,把草药沫细细的用石头碾碎。
“现在是永徽三年正月。”孙茂觉得苏小义做为一个隐士,不知道山外年月再正常不过。年少入山,出山时已然白发者数不胜数。像苏小义这样年纪轻轻就出来的反倒是鲜有人为之。
李治啊,苏小义手上的动作不由之主的慢了下来,然后又想到了武则天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女人。
心头不由一紧,自己的大唐之路貌似并不太好混。
许敬宗、李义府这些如雷贯耳的祸害一个一个的跳进苏小义的大脑,让他的头皮阵阵发麻。
在这个波澜诡异的时代要想安稳的活下去似乎并不容易,而且李治一朝对疆土的渴求似乎更加热烈,对外用兵几乎就没停止过。虽然经过了贞观之治,大唐的盛世已然形成,但是用兵自然就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苏小义可不想成为无定河边骨中的一位。
以前只觉得开疆拓土、统军打仗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现在看到孙茂的惨样还有自己以后生死未卜的前路,苏小义忽然觉得和平有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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