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以律法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2 / 2)黄律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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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无视陆文远杀人的目光,脸色温柔,看向苦主严凤凤,轻声细语道:“严凤凤,你且看清楚,可是旁边这人坏了你的名节?”

严凤凤双目无神,面无表情,似乎早已对周围一切不闻不问。

严叔父想到毕竟是哥哥的血肉,于心不忍,便轻轻摇晃严凤凤几下,

哭喊道:“凤凤啊!你快些回神啊!青天大老爷正在给你做主啊!

那贼人已经在公堂之上,如今你得恢复过来,指认贼人才能治罪啊!

凤凤啊,你快回神啊!快些回神啊!”

听到这些话语,严凤凤瞳孔微缩,精神微微一震,她神情稍显恍惚,而后神色逐渐恢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她目光在公堂之上游移一番,最后定格在陆文远的身上,陆文远立马被她的冷漠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刹那间,

严凤凤脸上神色变幻,愤怒的,悲伤的,绝望的,无辜的情绪布满她憔悴的面容,顿时尖锐而刺动众人心弦的哭喊声,直接盖过整个大堂。

严凤凤哭得撕心裂肺,大声惨叫,叫声嘶哑,听得是围观众人是胆颤心惊,心慌意乱,唏嘘不已。

两位老夫妇看得心疼,脸上布满羞愧难当之色。

待得严凤凤情绪稍显平静,唐逸温声细语道:“严凤凤,本官问你,当日闯进你家,坏你名节,可是旁边这人?”

唐逸稍稍停顿,最后强调说道:“你无须过多顾虑,尽管看得清楚,本官定会替你做主!”

严凤凤怒睁着眼,看向陆文远,她的额角青筋随着呼呼的气息一鼓一张,似乎是想起那一夜双亲惨遭残忍杀害的一幕。

整个容颜青红交接,浑身发抖,铁青脸憋着气,嘶哑道:“就这是个贼人!就是他!就是他将民女父母杀害,就是他!跪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唐逸瞥向已经是慌了神的陆文远,怒道:“陆文远!你可知罪!”

陆文远心里大慌,佯装镇定道:“大人您看,我乃是读书人,学的是圣人贤训,自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啊!

再说,我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我与民女严凤凤乃是两情相悦。可那严凤凤的父母反对,为了能够跟我在一起,严凤凤竟然将她的亲生父母杀害!

我知晓此事便欲阻止,可是严凤凤力气大,我乃是一介读书人,她将我推到在地,我又无力反抗挣扎……因为我没力气啊,就只能任她侮辱了!

我原本念及他日情谊不忍揭穿,想不到这严凤凤毒如蛇蝎,竟然反咬我一口!”

陆文远慌忙说完,心里冷笑,如今证据不足,只要他咬定与严凤凤乃是情人关系,再将凶杀案搅浑,这芝麻官的县令便对他毫无办法。最多判处两人通丶丶丶奸。顶多赔些银两便是,陆家有的是钱财!

“你!”

严凤凤咬牙切齿,急欲辩解,却是憔悴无力,她不就是弱不禁风,此时只觉得心血上涌,眼前金星冒出,竟然当场昏了过去。

……

证据不足,苦主昏死。

衙外百姓,皆是愣住了神,有人唏嘘不已,有人暗骂畜生,有人愤恨至极,更多的……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唐逸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此案疑点重重,证词混乱不堪,无法得到合理解释。如今苦主昏死,先将疑犯押入牢房,择日再审!”

他稍稍停顿,看着严氏夫妇说道:“诸位可知,打击犯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可怕的不是县衙掩耳盗铃般的无视!

而是有人故意纵容罪犯犯罪,不仅不引以为戒反而是故意的不作为!”

严氏夫妇羞愧难当,却是不敢反驳。

唐逸看着围观人群,认真说道:“

本官一直认为,一次不公正的审判,比十次犯罪所造成的危害尤烈,因为犯罪不过弄脏了水流,而不公平的审判则败坏了水的源头!

所以一直以来,本官既不会纵容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始终是以律法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

最后,他将冰冷目光看向陆文远,冷声说道:“任何犯罪都应遭受谴责,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这是因奸杀命之事,既犯到本官,就没有可能活命!”

陆文远心中不服,想要谩骂几句,但话到嘴边,看到唐宇那杀人般的目光,立马吓得一哆嗦,竟是将话语咽了下去。

“退堂!”

当唐逸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转身向着后堂而去。

县衙外边,黑压压的一片的人群变得肃静无声,气氛压抑得仿佛下一刻便会有雷霆暴雨降临。

今日沈家官婿在公堂上的表现,可谓是深深的刻印在县衙衙役,以及围观百姓的心中。

想不到这位唐县令竟是如此不畏权势、铁面无私!

尤其是那一句“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既犯到本官,就没有可能活命的!”

就连贾似言都听得热血沸腾!

这哪里还是他们熟知的那位只知敛财、收取好处的唐大人,竟然当着温陵百姓的面直接硬怼陆家恶少,更是直言不可能让他继续活命,陆家恶少竟然吓得不敢说话!

但热血归热血,想起陆家恶少的舅舅可是知府大人的幕僚!

贾似言好像一下被冷水浇了个遍,全身上下都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看到唐大人已经远去,急忙追了过去。

……

县衙后堂,看着唐逸远去的背影,贾似言气得直跺脚,大声气道:“糊涂啊!东翁,你可知悉,你如今不仅得罪陆家,就连知府大人……您这是在好心办坏事啊!

您是要将那民女逼得走投无路,往火坑里推啊,你是不让她活,她这是必死无疑啊!”

唐逸脚步停顿,明白贾似言为何这般激动。

如今大乾王朝信奉的是儒家思想,而这种思想对女性的约束是很大的,其中之一,对女性的要求就是贞洁。

从思想上看,贞洁是比生命都珍贵的。

如果女子遭到侵犯,那么自杀基本上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要知道,即便是一些守寡的寡妇被人知道和其他男人有暧昧的关系,那么不管什么原因,哪怕这个女子是被强迫的,也要接受刑法,比如浸猪笼。而且,女子死后,她的名声和家里的名声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背负骂名。

对于正常的家庭来说,如果女儿出嫁之前名声不好,是嫁不出去的。更别说是被人玷污了,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家人绝对会绝口不提,毕竟在他们眼中名声和颜面要大于一切。

而如果玷污这件事被人发现了,那么等待女孩的,就只有——自尽了。

唐逸反问道:“如今一人被侵犯,更是出了两条人命,难道就不追究其责任?”

贾似言追上去,急忙说道:“追究!一定是要追究!大人您让陆家给民女赔些银两,再送民女好生安顿,这不就可以了。”

唐逸转头看向贾似言,冷笑着问道:“此事若是办妥,陆家自然会给本官丰厚钱财,但你可知晓为何本官还要替民女主持公道吗?

你不会以为是本官良心发现,正义感爆发,想要当个大清官,大好人吧?”

贾似言愣了愣,轻声说道:“难道不是吗……”

唐逸摇了摇头,说道:“那民女固然是可怜,但还轮不到本官去同情。

本官也知道,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民女的清白,名誉全都会被毁了,不仅自己会受到极大的侮辱,甚至连整个家人都会备受牵连。”

贾似言脸色怔住,说道:“既然知晓……那大人为何还要如此?”

唐逸淡淡一笑,说道:

“自然是为了保住本官头上这顶乌纱帽。”

贾似言愣在了当场,却不明白唐逸的意思。

若真是想要保住官位的话,大人就不该将陆文远抓到县衙,更不应该将他锁进牢房里边。

唐逸向着外边走去,只留下一道笔直的背影。

贾似言并不知晓,但前世的唐逸却是明白,有一种力量,看似无形却极其有力,斑斓多姿却直指人心,那就是——舆论!

舆论的力量就像是一场海啸,一次地震,在它面前任何人都暴露无遗,无处遁形,尽管负隅顽抗,焚舟破釜,但终究是单枪匹马,孤立无援,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最后只会落得人才两空。

如今,证据不足,案件模糊,苦主昏倒,难以定判。

所以,他已经造势完成。现在只要当个中间审判人就好,无论是站在所谓弱者的一边,还是对“有权有势”的所谓上层强者未审先判,亦或者是对他们进行道德审判,那都是不正常的。

必须得形成“舆论审判”的情况下才行。

甚至,他应当充分允许和保障嫌犯的“辩护权”和“言论自由权”。

给他们足够大声说话的机会,然后……由温陵百姓对这场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案件进行最终的审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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