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辛答道，“整日待在咸阳，无聊死了。”

“王离是内定的未来帝国柱石之一，他的生死对公子来说很重要，这件差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汤说。

“嗯”卜点头称是，又问到：“你打算带多少人呢？”

“再有一人就够了。”

“呵呵，要找到他就麻烦了，他可不像我这般整天待在屋子里。”

“不怕不怕，这就是我们先来找你的原因。你可以现场给我们来一卦，哈哈。”辛爽朗的笑道，回音在四周响起。

卜转过身去，随手从一个木架子上抓出一把蓍草放在青石板上，摊开一看，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根。卜又随意取出一根放到一旁，这时辛突然大声叫到：“等等！”

卜疑惑的望着辛。

“为何用蓍草来占卜？而不是用龟甲？再说了，我们第一次去函谷关外执行任务，怎么着也得拿出你家祖传的洛水神龟甲来卜上一卦吧？”辛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卜苦笑了一下，说到：“我大商的占卜师使用龟背甲、龟腹甲、牛肩胛骨等物来占卜算卦，年份越久远，效果越佳。龟千岁而灵，蓍百岁而神，以其长久，故能辩吉凶也。相传大禹时，洛水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传言最佳的占卜材料便是洛水神龟甲，此言一出，洛水里大大小小的龟都快被抓光了。我家族因为职务之需，也保存着一些洛水龟甲，然而到我手上之时已不足十枚了。”

“算了，既然你这么小气，那随便拿一块其他龟甲也行啊。”辛不以为然的说到。

“龟甲占卜，要先在龟甲上钻孔，然后放在火上灼烤，直至其受热开裂，然后再解读裂纹。如此费时费力，不是军国大事，绝不会轻易使用。”卜耐心的解释到。

眼看辛不再言语，卜又说到：“本来蓍草占卜也比较费事，不过幸好我手脚比较快，换做其他人，估计你们也会等到不耐烦。”

卜把蓍草分作两堆，左手堆象征天，右手堆象征地，接着从左手堆里取出一根夹在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之间，象征天生人。

卜的动作逐渐加快，多根蓍草梅花间竹般的在他双手里转辗腾挪，多次重复之后终于得到了一卦。

“坎卦，水。”卜面带微笑的说到。

虽然不解其意，汤却毫不在乎，而是说到：“跟你上一次的手法比起来，这次更迅捷了，功力精进不少啊”。

卜报以淡淡一笑。

“这就算完了？太敷衍了。”辛吹毛求疵的说到。

卜再次一笑，说到：“庞涓学成下山的时候，其师鬼谷子命他摘山花一支来占卜，庞涓遍寻山花不得，最后无奈之下拔了一束草花；等到孙膑下山的时候，更是随手拔出瓶中的黄菊一支；然而鬼谷子却凭着这两束花算尽了两位高徒的未来。这样，算是敷衍不？”

辛无言以对，一时噎住了。

“好了，我们走吧。”汤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卜和辛走下台阶的时候，并肩走在了一起。

“我说，你这个房间为何要建成这个样子呢？”辛又问到。

“你觉得应该建成怎样呢？”卜反问。

“我也不清楚啊，但这里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世外高人的驻地啊。难道不是应该在一个高高的竹楼上，四面窗户大大敞开，名贵的炉子里焚烧着上好的香料，或者煮上一壶香气四溢的香茗，几名侍女和童子在一旁弹着琴或者筝。”

卜仿佛不认识似的瞧了辛几眼，方才说到：“占卜术是很神圣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糟的啊。凡是牵涉到天机的，都不是小事。窥视天机者必遭天谴，五雷轰顶天火焚城这样的天罚古皆有之。躲在一间砖石砌成的功课间里虽然也逃脱不了责罚，只能算是一种自我安慰，但总好过草庐木屋般一息之间化为灰烬。”

“说得这么神奇，好像你碰到过似的。”辛反驳道。

“我现在功力还不够，窥视不到重大机密，所以才能安然活到现在。假如我再有所突破的话...”卜严肃的说到。

“好了好了，我信了还不行吗。”辛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到了卜的肩膀上。

卜苦笑了一下，朝着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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