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急,自己完全清醒了,这下子痛苦全来了。一个清楚的脑子,可是别的什么也没有,没有触觉,听觉,视觉,不能发声,自己就像被死死捂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一动也不能动,连惨叫都不行,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下惨了,我想晃动自己的脑袋,想呼救,可是根本动不了。不对,不是动不了,是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动呢?
我竭力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什么别的事也想不了,只想挣脱这片黑暗,就像一个被活埋的人拼命想逃出来。
此时我体验到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人死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或她体验不到死亡的感觉。而我,身体已经死亡,但脑部还十分清醒,每一秒钟都在品尝着死亡的感觉,而且无法逃离,也就是说,即使你想真的死也死不了。
我痛苦万分,只盼着手术赶紧结束,我好早点解脱;甚至哪怕是手术失败,那也就彻底解脱了,比这活受罪强。
而当你数着时间一秒一秒过的时候,这时间就过得格外慢。我觉得我已经崩溃了,就算活过来,精神也会失常。
就在濒临极度痛苦的崩溃当中时,突然出现了一线亮光,我好像能看见东西了,但是看的东西好像跟以前又不一样。眼前好像有一个屏幕,上面不时显现着一行行数字。
这时岑钰笑眯眯的脸庞出现了,对我说:“莫铭,祝贺你,手术很成功。”
我睁开眼,实际上也没有眼,只是有了视觉,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当初那个手术室里,甚至也不在病床上,而是。。。站着。
自打生病以后,我能站立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到后来基本上都是在病床上度过。我不是不想站着,而是站不了,事实上我是多么想站起来出去走一走呀。
现在我居然站起来了,可惊喜之余我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因为我站起来的根本不是我自己的身体,而是跟我之前见到的那些机器人一样,身体上都是白色的金属外壳。而今的我,从外形看,就是个机器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愕地问岑钰。
岑钰说:“看把你吓的,如果我把你的脑袋取下来,放到一个玻璃瓶里用来苏水泡着,你就不害怕了吗?”她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说:“那我起码还知道自己的脑袋在哪儿。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的嘴和眼睛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来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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