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仪器“滴滴滴”的声音，也许是麻醉药还没过，病床上的奶奶睡得很安稳，看着奶奶枯槁的脸，重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瑞瑞，快下来，别摔着了”奶奶伸着双手，冲着赖在枇杷树上不走的小重瑞焦急的喊着。

“不下不下就不下，略略略”小重瑞面向奶奶做了鬼脸之后竟然还在四五米高的枇杷树上跳着转了个身对奶奶摇了摇肉肉的小屁股，奶奶又气又好笑。就在小重瑞再次准备转身时，意外发生了，小重瑞一脚踩滑，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奶奶！”听着重瑞绝望的喊叫，奶奶的心一下纠紧。

“啊！我的瑞瑞”奶奶向重瑞飞快的跑去，奈何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眼睁睁看着重瑞在自己面前掉落。

“瑞瑞，瑞瑞，你应应奶奶啊，瑞瑞”奶奶看着面前满脸是血，已经昏迷的重瑞，本能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宝贝孙子，突然触电般的又猛的收回。奶奶特别心疼却又不敢擅自挪动，只能跪在重瑞身边，手足无措的喊着重瑞的名字。期待孙子下一秒就能回复自己，告诉她这是自己的恶作剧。直到周围路过的人发现了异常围了过来，询问原因。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的孙子，他从树上掉下来了，求求你们快救救他呀。”奶奶看着周围的人无助的哭喊着。

重瑞被邻居大叔背着一路狂奔先到了最近的医院，奶奶在后面跟着小跑，被看到的邻里骑着自行车送了过来。结果重瑞鼻梁骨骨折，左边肋骨断了两根，其他的都是擦伤。事后在医院住了个把月才回家。那段时间，奶奶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白天应付着重瑞的小吵小闹，晚上趁着重瑞睡着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拿下别人的衣物缝缝补补，补贴家用。重瑞也是在后来的某一天夜里被尿憋醒才发现这件事。那一瞬间，重瑞看着灯光下的奶奶仿佛一下老了好多岁。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混蛋呢，你要是好好教训教训我，也许这么多年你就不用这么累了”重瑞发红的眼角悄然落下了两行热泪。

“你是不是真的累了，为什么睡得这么沉？当初你骗我说你找了个老伴儿，其实我都知道，你是怕我去当兵都当的不安心。我都知道……”重瑞再也忍不住眼泪，扶着玻璃窗身体缓缓下蹲。

“你真的不必逞强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负担，真的，从来没有。每个月偷偷给你打一次电话，不仅仅只是你想听我的声音，我更想听听你的声音。那样我就觉得训练不苦了。家里还有一个人为我留着一盏灯在等着我回去。我以为当了兵存了很多钱，以后就可以带你去四处旅游，可是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我想了就可以去做的。你从来都不向我抱怨，一直支持着我去竞争特种兵，其实你可以说的，你说了我可以放弃竞争，等到退伍就回来陪你了，你真的，真的…可以说的”重瑞已经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原来痛入骨髓的时候，哭泣是真的没有声音的。

重瑞不知道的是，现在他隔着玻璃窗经历的压抑和痛苦，奶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两次：小时候一次；在他推开别人自己遭遇车祸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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