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狗奴才,懂个屁!”燕王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看了看附近没人,低声喝斥道:“本王要是死了,世子便是最大的受益者!到时本王辛辛苦苦打下的这锦绣江山,就全是他的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纪纲虽然仍是吓的不敢抬头,但他已经听到了燕王拨剑出鞘的声音,随后他感受到了剑尖压在脖子上的寒冷,还有燕王的最后通牒:“你当真不肯听命于我?”
“要是没遇上大王,臣这辈子就荒废了,能跟着大王,是臣的荣幸!臣是您最忠实的走狗,您别生气,臣听您的就是了!”纪纲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满脸泪痕。
他取出腰间弓箭,站了起来,看了燕王一眼,然后取箭上弦,在远处对准朱高炽的后心。眼泪不停的落下,他也不敢擦。
燕王坐在塌上,微闭双目,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纪纲才听他说了一句话,声音很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衍不会让我失望,希望陈义枫也别让我失望。待我大军一到,把平安一举吃掉,南军,就彻底回天无力了。”
纪纲不敢吱声,眼睛盯着世子,手一直在发抖。
凭心而论,即使世子真有异动,他也不一定敢发箭。但不发,就会死在主子手里,那到时,可能也只能硬着头皮射出这支要命的利箭了。
一刻钟的时间,仿佛过的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世子若今晚合当有难,也是被他父亲害死的,不关我纪纲的事!”他的心里涌过了好多悲哀的念头:“本来我这出身低贱的人,还挺羡慕那些生在帝王家的人,现在想想,他们其实比谁都可悲……骨肉亲情,在他们眼里,连狗屎都不如……燕王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亲儿子,只怕我们这些手下,在燕王心里……”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伴君如伴虎,今天方知此言不谬。
过了不知多久,世子的身影消失于纪纲和燕王的视线,燕王这才对他说:“放下吧。”
“对了,发信给陈义枫,要他务必坚守,等我回来!”燕王补充道。
纪纲领命而去。
他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后背上的汗,已经湿透了。
济南城郊。
探马来回返城报告,但他们没人走南门,因为那里戒严了。
当日,燕王和陈义枫打破了济南北门,占了济南。现在,南军大举来攻,自然要首攻南门。按照常理,他们不会绕个大远,转个大圈去北门,这样做等于把自己当成靶子让人射。
哨探所报告的敌人行军路线,也印证了陈义枫的猜想,南军的副统帅梅殷确实是在率领大军朝着南门进发。
“他们会在何时发起进攻呢?”郑和问道。
督师府的人集体沉默,因为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是算卦特别准吗?你算算南军何时攻城?”当所有人都退出去后,郑和跟陈义枫开起了玩笑。他俩的关系铁的很,无话不说。
陈义枫摇头笑道:“君子善易不卜。况且这种事瞬息万变,卜了也不准。”
“哦,原来是这样啊。”郑和就这样被陈义枫给忽悠过去了。
既然我方人少,敌方人多,硬打不占优。那就只能被动守城了。管他啥时来,先睡觉吧。
济南众位大腕睡着了。
他们醒来的时间不同,但大致时间差不多。
他们是被震天的地雷声和济南城的火炮声炸醒的。
“梅殷中招了!”陈义枫心头狂喜。
为了增强效率,他早给华聚下过死命令,只要敌人中招,立刻发炮,让他们爽上加爽。
埋地雷的位置,离城墙不近,但正好在大炮射程之内,陈义枫这算盘打的,真是精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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