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燕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名叫刘璟,刘伯温的次子。作为皇帝的钦使,他和其它同僚一样,以巡视各地为名,探查诸王动静。
燕王摆出棋盘,和此人对弈。燕王三子,以及二军师俱在侧观棋。
二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他俩都是高来高去的人物,宾主尽欢,乐呵呵的说着话。
虽然他们的谈话内容看似平淡,然而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
燕王:“本王仰慕刘先师多时,可惜无缘求教。今日钦使能来燕地,真是蓬荜生辉啊,希望阁下能在这多住一些时日,好让本王尽地主之谊,叙渴仰之思。我爱慕先生之才,先生站到我这边好吗?。”
刘璟:“燕王客气了,本使奉皇命前来,不能久留。我宁死不叛君!”
燕王:“好棋!阁下这步走的妙,不过我正兵虽失,亦可从后路反攻之。别把我逼急了,我朱棣也不是善茬。”
刘璟:“以正攻逆,自然之理也。燕王,我要吃子了。以全国兵马,对你区区燕地,一扫而光!”
燕王不是凡庸之辈,刘伯温的儿子自然也不是孬种,他棋风狠决,攻守有备,很快便杀的燕王难以招架。那些观棋之人个个脸生愠色,围棋乃是君子的游戏,即使你要赢,也应该多多少少给主人留点面子,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可刘璟偏不,非要一路狠攻,打的燕王节节败退。
燕王执子,思虑良久,不知该下到何处,无奈的笑了一声:“卿不少让耶?你就不能让我一步吗?非要逼的这么急?”
刘璟收起笑容,正色道:“可让处则让,不可让处不敢让也。不涉及国家大原则的地方可让,若涉及,则不敢让!”
燕王悻悻无言。
燕王府一众亲信也都面有不忿之色。
陈义枫看着刘璟,心道:“你可真能得瑟。”
下完棋,燕王请他吃瓜果,陈义枫拿了个竹篓,帮他们盛果皮。
燕王旁敲侧击的说:“朝廷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刘公子,你身上锋芒太锐,恐难以立身于朝廷啊。”
刘璟吃完一片瓜,自豪的说:“刘某清高孤独,自是曲高和寡,无法和奸邪小人结交……”
这时陈义枫端过竹篓,示意他把吃剩下的果皮往里装,刘璟托大惯了,二话不说,便往里扔。
陈义枫不走,继续端着竹篓,刘璟干脆把其它的水果皮也往里扔。
陈义枫还是不走。
刘璟恍然大悟:“噢,原来这位先生是在考验我,你是想告诉刘某应该心胸宽广,不要太过嚣张对吧?”
陈义枫摇头指着手里的竹篓,正色道:“不是,我是想跟你说,你装,你接着装!”
燕王以及他的三个儿子、道衍大师、张玉等人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立时捧腹大笑起来。
刘璟一时间颇为尴尬,燕王府众人却非常得意,他们感激的看着陈军师,终于扳回了一局。
他刘璟毕竟是欺人太甚了,来到人家的地盘,还敢如此嚣张,不打掉他的狂傲气焰,燕王府的脸哪往放?
果然,让陈义枫这么一教训,刘璟接下来总算老实多了,说话也不那么冲了。
因他代表皇帝出巡,他走的时候,燕王将他礼送出境。
朱高燧看着他的背影跺脚大骂:“他娘的臭酸儒,若不是陈军师当场治了他,今天咱们燕王府还得受他的闲气!”
陈义枫拉住他,道:“三公子,大丈夫当宠辱不惊,休要与他一般见识。”
燕王赞道:“陈先生说的是,老三,以后跟陈先生学着点。”
“是,父王。”朱高燧满口应承。
刘璟完成使命,回归京师,备陈燕地情形,献十六策对抗燕地,小皇帝不听。
此时朝中大权全掌控在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手里。这三人,全是博学之辈,深得明太祖所倚重,故临终前留此三人辅佐小皇帝。
按照《大明律,新皇帝登基之后,藩王要入朝觐见,燕王朱棣自然也不能例外。这三位大臣整天聚到一起,指点江山:“现在形势这么危急,燕王肯定不敢来。”
“那是自然,他来就是送死。”
“是的,有谁会傻到自投罗网呢?”
建文元年三月,燕王朱棣亲赴京师,朝见新帝。
面对两旁威武高大的执戟武士,面对满朝文武,在场的所有军士都凝视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似乎空气都要凝固了。
很多人都知道燕王和皇帝过节最深。
很多人都知道燕王现在身在险地。
很多人都知道燕王随时有可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燕王的胆略。
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中,这个地位万分敏感的藩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大步行进,那睥睨四方,傲视天下的眼神,令所有想看他笑话的人胆寒!
最离谱的是,燕王竟敢行皇道入,登陛不拜!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他虽然没说话,却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本王对你们万分不屑,根本没把你们这帮鼠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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