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时候哈。”
“说啥呢,我在小学受张尧的气,你不在家,你哥张太兴也不管,都是二利兄弟在帮我,二利现在是村干部了。”
“哦,谢谢二利弟了,我回村了还请多多关照。”
“没说的,明天优属会餐你就参加吧。那什么我得回去了,几个哥们还等着我呢。”
送走了章二利,夫妻回到屋中,两人先是久别重逢的爱慕拥抱,之后史珍香便问:“分配的工作很好哇,你还回去吗?”
“回不去了。”
“是不是恋家丧志呀,你的条件又不能带家。”
“不是别问了,我回不去了。”
“嗨,你这个师范书白读了,还不如你哥张太兴大学历史系了,人家读书时吓魔症点,现在好在还能在中学任教呢。也好,那小队种地的累人活,你也干不了哇。在大队部里能混个差事还不错。哎,这你就用得着章二利了,他正向大队部赵文清发难要位置呢。”
石溪竹和赵月环谈话:“赵叔在村里干得好好的,就连我们小孩子的画,他都很欣赏支持,他是最好的人。他不能把村里的权力让给章二利呀。”
“爸爸不知是嘴破了还是怎么了,吐过血了,他太累了,歇下来也好。”
赵文清家里,女儿赵月环心疼父亲:“爸爸,你不要在乎章二利,不能给他让位。他不懂管理不懂生产,让他管理村大队部,社员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嗨,又多了一个张来兴,找我的毛病。我不让位置给他们,就得为他们提供经费,现在村部我说了不算了。上哪弄去呀。这就等于村里群众起来罢免我了呀。”
大队部里,章二利在讲话:“大队需要经费,看来赵文清时手里也真沒有什么钱了,我想起陈常全是后回村的。当初虽然他家的地已入社,那还有浮产呀没归公,这等于是欠村里的,要还的”!另一个人嚷道:
“现在那罗大倔子家,算是村里最富裕户了,就是有钱能买点粮,他也不能拿得出去买不当吃不当穿的钱来,人哪天不得吃饭”。
果然章二利在大队广播喇叭里喊起拍卖来了。与此同时,章二利派的人将陈家屋内的柜子、箱子、风箱、水缸搬到院子当中,并且挨个定价贴了条。挨了几场雨过后,仍没有人来买。从门前路过的村民有议论:
“都是一些旧箱烂柜,谁家有多少东西可收藏的,这些老木头最后都是烧火的货。真正值钱的古董,谁还能留着招风找麻烦?”。
陈常全的老爹陈玉国,因是新文化人,曾捐钱捐粮捐钱,也曾被地方重用为文书,门前曾有人送过金絲楠木扁额,早已扔在墙根下,被章二利派人抬去大队部生炉子取暖用了。年迈久不出屋的陈玉国伏在土院墙边向外望。而路经下地里劳作的社员们,没人敢和他搭讪。都怕章二利会找茬儿。石成雨背手经过时,长叹道:
“留得青山在”。老人提起精神,连连点头。
小学校。上课铃声响了,一个中年妇女,肥胖身段、穿着一件不和体的时兴上衣,还紧紧地扎上了腰带、绾袖露出白衬衫。她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走进课堂,全班同学“唰”地站起来。
“同学们好”!
“老师好”,“史校长好”。大家都说老师好,里边竟夹杂着另一个“史校长好”的怪声,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朱雪娇忙制止同学们的笑:
“大家不要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谁说的谁承任,其他人坐下”,大家应声全坐下,竟没有一个人站着。胡志举起手来,朱雪娇点了一下头。胡志站起来:“刚才,我好像听见是齉鼻子的声音”,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朱雪娇下令:
“不许叫同学外号”。
“大概是李实说的”,胡志指了一下李实,李实无奈站起来:
“那什么不是我,要是我,大家都能听出来,大眼猴尽瞎说,是武肠头的嗓门儿比驴声还大”。初建涛还是站起来了:
“都不要乱推了,是我喊的。”
史珍香主任一听笑了,连连摆手叫他坐下:“嗯,不怪说呀,你们朝气蓬勃。大家不要责怪这个同学,他很聪明。不过我还是要告诉同学们,我现在还不是校长呢,现在仍然是教导主任。今天我来,是向大家问好的,同时将你们班干部的变动公布一下,赵月环的班长一职改为劳动委员,由朱雪娇就任正班长……”
朱雪娇自觉得,自己刚刚接任了班长,是肩上有重担子的人了。见史珍香主任此刻的目光不断地投向她,自觉没有作到紧跟校务而心神不安。史珍香主任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孩子们,我校的张尧校长歇假了,现在由我主抓校务。”
初建涛站了起来:“史主任啊,我们觉得张校长很好的呀,他开儿画展我认为也很好”?
“是呀?我觉得我们的周围一切都很平静,生活、学习得不是很正常吗”,石溪竹也站起来表示认同张校长,史珍香忙解释:
“刚才我说那么多你们还没听懂啊”,史珍香主任的目光在学生中察视了一下:“你们九大行星是我们校的光荣,过去,为我校争得了不少的荣誉。主任我也因此迈进了一大步。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张校长犯错误了……”
“哗”教室乱了起来。
史珍香主任看了大家,她的眼圈红了,同学们不知所措,渐渐地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在史珍香主任身上。只见她打开本夹子,从中拿出一个方格本、一个算草本,还有两只铅笔,慢慢地穿过桌椅,来到石强跟前:
“石强同学,你的父亲不幸去世了,做为校领导我非常同情你,这是我给你买的本子,以后有困难找我,校里时时刻刻在关怀着你”。
全班的同学被这场景感动了,石强站起来谢过史珍香主任,并且哭了起来:
“以后,我一定听史主任的话”。朱雪娇带头喊:
“我们都听史主任的话”,班级里一阵乱喊。史珍香郑重地面向学生:
“不是听我,是服从领导”。
张来兴到母亲的房间里,搬过老旧的太师椅账近西山墙。炕头坐着的母亲问:“你要作什么?”
“妈,这些年就你一人过日子,这屋子多年没人大扫除过了,到处是灰尘吊子,老旧破烂东西太多了。你也干不动,我现在回来了帮你清理清理。”说着,他将墙上挂满了灰尘的,那精美的木雕祖宗龛拆下来,扔到厨间的柴禾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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